余幸敲第二次门的时候,未来科技感十足的银色方框,浮现在眼前的防盗门上,播放着房间的画面。
大圆床上趴着一只熟虾,在他还在包厢里清扫食物,被服务生送进锅的,看着没有中药的迹象。
在喝那杯酒之前,方遇就已经醉得没有意识了。
而站在门口的范强,夹克外套才脱一半,费力地垫着脚尖察看瞄眼,酷似十月怀胎的肚子贴着门,像只压扁的软皮球。
在看到门外是陈治之后,惊慌得没站稳脚跟,一屁股摔坐地上,焦急地爬去床边,掀起床尾的被子把方遇严严实实盖住。
门一拉开,监控屏幕自动隐去,余幸低头看向范强,他立刻心虚地扯扯外套衣领,装作惊讶道:“哟,人没走呐,我到隔壁扑个空,还以为你回家休息去了。”
“临时突发奇想,来跟您谈个合作,”余幸指尖伸进风衣内兜里,捏出一张名片递给范强,抬脸看了眼屋内示意:“方便吗?”
范强粗略扫完黑色卡片上的铂金刻字,又瞪着眼珠凑近再看,手连着小臂抖成帕金森,当即哈着腰递回名片,邀请他进门:“方便方便,您进来坐,可别站累了!”
名片是特制的,有豪门戚家集团董事的身份标识,全国独一份,仿制不出来,或者说没人敢仿制。
卡面签的也是‘戚治’,而不是‘陈治’。
私生子在被认可之前,都跟随母亲姓,陈治也不例外,但他命很好。
戚家老爷子生育能力不佳,只跟正室生了位公主,再无喜讯,圈子里都觉得戚家后继无人。
但他们不知道,老爷子婚前培养的女博士,已经为他续了香火。
陈治被陈母藏到高一才被老爷子发现,匿名塞进贵族高中,实行强制考察。
由于身份瞒得太好,学校都认为陈治跟郑宥斌一样是暴发户出生。
即便回国签约自家的泽光娱乐,也没有人知道老板就是陈治。
包括郑宥斌——他误会陈治和泽光娱乐总裁有一腿,找侦探调查,发现陈治进出戚家,又觉得陈治被戚家的神秘掌权人包了。
所以才不敢表白,找了方遇当陈治的替身,慰藉一腔热爱。
余幸走进去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床,范导演顿时满脑门冷汗:“请问您想谈什么呀?”
余幸扬起下颌指指他的背后:“离我的人远点就行,能办到麽?”
范强腿一软跌跪地上:“没碰,还没碰,您放心,保证再也不出现——我、我不知道他是戚总您的人呐!”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余幸无奈地笑着:“那我们谈点正经事,听说你手里捏着高明杰的出轨照片,这可让我不太好办了,他的新本《影戈》有拿奖的潜力,弄砸了可惜啊。”
系统不解地问:“任务重点在方遇,你搞哪门子事业?”
余幸耐心地解释道:“冤啊小甜统,这部双男主大剧有个男主本来就定给了陈治,但另一个却被范强威胁到手,送给别的情人了,我是在帮方遇争取角色。”
系统催促道:“速战速决,方遇捂得很不舒服。”
余幸哀叹口气:“小甜统对目标的好能分我一半就好了。”
系统:“……”冲这一声恶心的呼唤,没家暴已经是我太仁慈。
旁边跪坐着小腿的范强,格式化手机的动作快如闪电,捧高到陈治面前:“保证没有任何备份,您检查!”
系统:“他说的是实话。”
余幸朝他摆摆手:“走吧,我们没有见过面,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保证今晚的事不透露半点风声!”范强重点两下头扶着茶几站起来,晃悠着肥圆的身子滚出房间。
余幸掏出陈治的手机,在手机通讯录里翻到高明杰的电话拨出去,嘟声过半才接通,一句浑厚有力的男性嗓音撞进耳蜗:“陈治?你还没休息啊。”
“嗯,行程空了,想问问高导演那儿有活没。”
“当然有啊!”高明杰音贝高了几分:“我正打算联系你经纪人来着,没想到你能亲自腾出时间打电话给我。双男主剧感不感兴趣,最近市场上谍战风到了尾声,我这部刚好开个古装热头。”
余幸:“风早在娱乐圈刮过了,金牌编剧李冉新鲜出炉的《影戈》被您高价收走,男一号肯定是我的,没有悬念。”
高明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欣赏你的自信,明天就把剧本跟合同送到你公司!”
“另一份男主合同也给我吧,方遇的外在条件很符合影卫的角色,演技您也见过,他需要这个机会。”余幸抬起屁股往床边走。
高明杰想了想才答应:“可以。但你清楚我的脾气,不行随时不用,让他做好准备再来。”
敲定好了剧本合同,余幸挂断电话扔在床尾,垂眸看着蠕动的被山,指尖轻柔地解起衬衣扣子。
系统警铃大作:“臭乞丐你没资格碰他,不准乱来!”
“我只是透个气,”余幸指尖在第三颗扣子停下,噗嗤笑出声:“你们系统数据库不都是‘1’和‘0’,怎么还有脏脏的‘Yellow’啊?”
系统:“……”这臭乞丐绝壁是故意的!
余幸揭开厚重的被子,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青年停止挣扎,安静地侧躺着,肤色跟身上那套红色针织衫有得一拼:“酒精过敏还过来凑热闹,这么听郑宥斌的话。”
方遇性格很腼腆,话都说不利索,根本不懂拒绝别人,何况是男朋友。
按理说,御用替身不该混得这么卑微,但陈治的经纪人总嚼坏耳根。
所以陈治觉得方遇的人品有问题,没有选择深交。
长达三年的工作相处,他们还只是简单的雇主关系。
剧组工作人员眼睛毒,知道方遇不得宠,也没给过任何优待,把方遇当小杂工使唤。
而圈里惦记陈治的不在少数,范强就是其中一个。
但大家都清楚陈治有层摸不透的背景,没确定老虎还是猫,谁也不敢随便往他的屁股上拍。
于是方遇的存在就被当作调和剂,放在了他们的竞标桌上,幸运地被郑宥斌先捞走,但又不幸郑宥宾是个明星牌猪肉贩子。
余幸弯腰单膝跪上去,一手撑住上半身,一手掐捏起方遇滚烫柔软的脸颊肉,嘴唇阴沉地扯深:“真的一模一样……小甜统,方遇是不是他的转世?”
“……我不知道。”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虚。
余幸扯起方遇的眼皮,琥铂色的眼瞳因为睡眠暂时失去了神采,但可以确认不是他见过的浅蓝色。
“小甜统有听过一句话吗?”
——世上哪儿那么多巧合,你看到的巧合,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别有用心。
系统:“……脑子少装点粪,多想想你嗷嗷待哺的任务。”
余幸惊讶道:“原来小甜统没有住在我的脑海里啊,那就是在我的心里了?”
系统没忍住飙脏话:“敲栗吗?”
余幸好心情地揉捏方遇少见的尖耳尖,他熟睡的面孔就像是初生的小精灵纯净可爱,细嫩的脸颊肉颤抖着,似乎想克制住不蹭自己冰冰凉的手。
刘海湿哒哒贴住脑门,额角滑落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弄湿了他的掌心。
唇瓣红得几欲滴出血,微微翕开喘气,能看到里面的舌尖。
余幸要不是定力好都想办了他,也是活该被毒死,他咽咽唾沫站起身,去按床头柜的电话,呼叫客房服务:“您好,请帮我购买五十个塑料夹送上来。”
系统警惕道:“不应该买解酒药吗?你又搞什么鬼?”
“这半年方遇一直在剧组东奔西跑替陈治受罪,现在他更需要休息,”余幸边往浴室走,边卸掉累赘的衣物:“我也需要洗香香,不然臭到小甜统、我是会难过的。”
系统:“……”垃圾桶怎么还不把这恶心玩意回收了。
酒店里热水用之不竭,余幸像是在沐浴神光,直挺挺伫立在淋浴头下,舍不得离开温暖的感觉。
火种在村子里很稀有,多是来自求生者给的打火机道具,但他们的东西都不免费,甚至可能是致命的诱惑。
就算他拿到打火机,也是留着烤熟食物吃,烧开浑浊的井水喝。
余幸第一次洗澡还是在十二岁,他跟求生者换到新衣服,因为舍不得弄脏,才要洗干净自己。
之后他就努力的让自己不要脏,经常被求生者误认为同类。
他就趁机混在其中,向一轮一轮的求生者取经,只为有一天到他们的世界里,不用像农民进城似的问:“这个要怎么用啊?”
“磕磕磕——”
敲门声响起,客房服务生送来了他要的东西。
余幸不得不关掉淋浴,指尖将额前的湿发梳到脑后,在腰间围上浴巾,走去门口拿东西。
蓝粉绿三角塑料夹,固定衣服不滑落衣架。
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等服务生脚步远去,他用右脚的拖鞋抵住门,回到床边拆掉包装。
挥手散落一床,犹如美丽的鲜花,簇拥着熟睡的青年。
“真好看,小甜统觉得呢?”
系统:“???”怎么有种巫师在他面前炖菜的诡异不安?
紧接着,臭乞丐就把方遇剥得光溜溜,举起恶魔之夹,指腹捏开夹口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