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坚通常都是在休沐日以家属身份拜访君太后。
而燕容也每每乖巧在庭院等他。
习惯成自然。
何况燕容痴傻,翻不出什么花,燕炤才没想那么多,他警惕地打量了眼林坚:“臣挂心陛下,自然不敢耽搁。游鱼虽美,但勿贪恋,陛下要学会克制。”
不知情的听了,可能会认为他在教导小皇帝不要玩物丧志,多思索国政大事。
但林坚已知皇帝夹缝境遇,便难受其蛊惑:“陛下本就龙体欠佳,王爷何须这般严苛?不如今日稍作休息,由我这当舅舅的陪陛下玩耍一二,不能总教你这二叔黏习惯了,日后生疏于我。”
“好啊好啊,舅舅陪我玩!”余幸兴高采烈地想要握住林坚胳膊摇,但眼角小心瞄一眼殿门,又背过手故作稳重,克制住了自己的活泼。
林坚一看就明白小皇帝被他们管得很紧,心里熊熊烧着火,却又必须忍住,不能在燕炤面前露出破绽,否则他一离宫,他们必然会为难小皇帝。
燕炤背后势力不明,哥哥也与家族往来密切。
或许他们完全有能力掀翻王朝,现在图的不过是民心。
总之在探清底细前,林坚不敢轻举妄动。
燕炤看不出林坚正直面孔下的异样,只将他的责怪与争夺看做吃味,勉为其难道:“陛下乃一国之君,自然无可懈怠。不过、林相说得在理,龙体为国之根本,也是重中之重。”
于是三人同行到慈宁宫门口分道扬镳。
燕炤不便打扰舅甥相处,直接出宫回了王府。
反正宫里遍布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就算林坚心存异动,也奈何不得他。
林坚随了小皇帝回乾清宫。
他惦记着外甥的肚子,一进门就吩咐传膳:“备些清淡菜。”
外甥经常挨饿,吃不得油腻荤腥。
有丞相大人在,太监宫女可不敢怠慢,一洗往常断胳膊断腿的状态,勤快地四处窜,但活计却难掩粗糙。
林坚看破不点破,在外甥殿内不动声色地观察,堂内桌案上瓷瓶里装点的红石榴花,花瓣边蔫卷发黑,约有两三日没换了。
一名洒扫太监察觉到他的视线,当即拢了花枝抽走,出去扔掉摘新的。
乾清宫的花都无心顾及,又何谈乾清宫的人呢?
等到膳厅开饭。
余幸又故意稀奇地捡着粥里的肉粒吃,成功激励了林坚救他的决心。
但林坚无法待太久,跟余幸在院里玩花圃的土玩到晌午就走了。
余幸嫌弃龙床脏,疲惫地倒在靠窗的榻榻米上:“原来装傻子这么累,我得尽快让林坚教我读书习字才行。”
系统在他脑子里笑了一早上:“哈哈哈,你本色出演就好!”
余幸摸摸干瘪的胃部:“好饿,我没力气做任务了小甜统。”林坚担心他消化不良。就只许他喝一碗粥,连牙缝都塞不住。
系统看他虚弱的状态不像装的,有那么丢丢心软,但嘴巴软不了:“哼,饿死你活该!”
余幸挑眉:“小甜统就不担心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世界可就销毁了,系统气哼哼道:“一旦失败你也活不了!别想威胁我!”
余幸:“这么说,我跟小甜统一起殉情也不错。”
系统:“……”敲栗吗!
林坚不在,乾清宫很吵闹,宫女太监们大胆地磕着属于燕容的零食点心聚众闲聊,过得比皇帝还滋润。
燕容的生活非常简单,上完朝就在乾清宫发呆,在古代没有游乐设施,他也玩不到民间的玩具,乐趣都在刨土坑玩虫子追蝴蝶捏星星等一切院里的活动。
余幸在榻榻米上躺到天黑,都没有宫人记起他的晚饭。
倒是刘茂庆,撩完后宫骚,端着绿头牌来找他了。
“陛下可想再要昨夜那样的美人陪您?”
君太后在燕容九岁就陆续填充后宫,而燕容有了第一本能看的戏春图书。
燕容知道自己有很多妻子,但他心理年纪小,想得只有玩乐,并不喜欢图上的内容,没认真学过。
所以君太后才会默许冯皇后下药。
余幸看了眼跟在他身边的敬事房太监,羞耻心作祟地涨红了脸:“可、可我不想尿床啊,黏糊糊的,好脏。”
“那陛下觉得昨夜与皇后抱得舒服吗?”刘茂庆耐心地循循诱导着,燕炤只给了他一年半时间生出新的龙子,否则就会被赶出宫,他当然不能因为冯皇后一个哥儿就松懈。
余幸歪着头回想,点了点头:“舒服……”
刘茂庆笑道:“舒服就对了,往后陛下日日都能如此舒服,岂不美哉!”
他又细细与小皇帝解释白色的不是尿之类的。
然后推销商品似的,介绍绿头牌上的妃子有哪些才艺。
“陛下想跟谁玩呢?”
余幸似懂非懂地晃着脑袋看这些牌子,食指尖在牌面游了很久,戳在赵向云的名字上:“就、就这个吧。”
刘茂庆犹豫道:“赵贵妃无甚才艺,不如宋德妃有趣啊陛下。”
他能万花丛中过,但他不允许赵向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按理说,刘茂庆完全可以没收赵向云的绿头牌。
但燕炤纵着他扰乱后宫,君太后却不喜这般。
尤其君太后知道刘茂庆与赵向云的私情,还背叛过燕炤。出于稳固局势,君太后不准刘茂庆跟赵向云再有往来,在后宫也有眼睛盯着刘茂庆。
不然刘茂庆就能当着燕容的面儿干他的三千位老婆,而不是躲着君太后偷香。
现在这不就有双眼睛在他身边跟着呢,刘茂庆可不敢乱动手脚。
这些牌子都是君太后挑着家族背景选的贵妃与其他四妃之首,日日要轮着来,一个也漏不得。
他只能贬低赵向云,哄着傻皇帝选其他几位。
偏偏事与愿违。
刘茂庆要真顺着皇帝,可就不好跟赵向云交代了。
余幸却不如他意,又戳戳赵向云的名字:“不要才艺,就要他就要他!”
小孩都爱唱反调,你顺着他,他就对着干。
刘茂庆道:“好,我这就去请贵妃娘娘,陛下请稍安勿躁。”
“乾清宫很无聊,”余幸握着绿头牌,激动地窜起身:“我要去他那里玩!”
不等刘茂庆再周旋,他身边的管事太监附和道:“好嘞,都依陛下的,咱去娴雅宫玩。”
彻底断了刘茂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