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父被抬上救护车，秦子君一路小跑，也跟着上了救护车，紧紧握住秦父的双手，心下担忧不已。
“医生，麻烦你了。”
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几个护士匆匆忙忙地把昏迷的秦父推进手术室，医生接到消息立马赶过来，秦子君没忍住多嘴了。
医生的手停在手术室的门框上，”我尽力。”
紧接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子君，对方脸上满脸的愧疚，明白过来。末了用略带说教的语气补充：”你爸年纪也不小，有什么事情就多担待一下，别跟他怄气。你也老大不小……“
手术室里面似乎发生了些什么，医生的话戛然而止，迅速进入手术室，把门给关了起来，没多久，红色的灯亮起。
附近是等候区，秦子君找了个位置坐下，微微一抬眼皮，就能看见手术室上面那盏大灯。
四周安静下来，秦子君的思绪逐渐清明。
他双手紧张地交织在一起，医生年纪比秦子君大很多，差不多和秦父一个辈分，那些话无疑是站在秦父的角度上。
秦子君能理解，但无法做到。
手术格外的漫长，秦子君坐坐走走，一直没离开过，仿佛能听见手术室里冰冷的机械声。
秦子君心里最好的预设是秦父没事，并且能为此妥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色的灯猝然一跳，转为绿色。周围的声音也好似慢慢回笼，一点一点渗透进秦子君的耳朵里。
手术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蓝色的口罩，“手术还算成功，但毕竟心脏已经开始衰竭，这次过去了不代表下次也能，以后还是不要再让病人受到任何刺激。”
“好的医生，我知道了。”秦子君点头。
几个护士推着秦父出来，秦子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
医生还想多说几句，看见秦子君这副神情也就止住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就不掺和进去了。
“病人还需要在医院住几天仔细观察一下，你现在去前台办理一下住院手续，等会儿就可以去看望。”
秦子君点了点头，跟着护士去前台办理好手续，前前后后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来到病房门口时，收拾的护士已经离开了。
病房有个小小的探望玻璃，秦子君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秦父还没有醒，病房里面的消毒水味比外面淡了些，秦子君拉过椅子坐下，等着秦父醒过来才好有一个交代。
期间他也没闲着，整理好思绪，顺便让助理把文件送过来，文件翻动的声音一响，“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秦父醒了过来，侧躺着，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就赶紧给我滚回去。”
秦子君动作停顿了几秒，把文件盖上，放在一旁，“爸，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刚刚我和你聊了，现在就躺在这病床上了，怎么你还想把我重新气进手术室？！”秦父冷哼一声，话语间都是剑芒，没给秦子君一点好脸色看。
闻言，秦子君抿了抿嘴唇，回道：“爸，您那不是聊，你那是命令。”
秦父的脸伴随着秦子君的话越来越青，直至脸气得完全涨红，破口大骂：“你给我滚，别待在这里！你给我滚！”
“爸……”秦子君坐着没动，流露出一丝乞求，“您别这么生气，我是真心想和您聊聊，商量一下具体的事情。”
“我是你爸！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秦父根本听不进去，“商量？你是不是还是想着那一出，我告诉你！没门！”
秦子君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别吵了别吵了！”一位护士听见动静连忙赶过来，出声制止。
秉持着家丑不外扬的秦父瞬间安静下来，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看上去有些吓人。
护士也不好意思说秦子君，劝道：“您先出去一些吧，病人情绪不是很好，这才刚出手术室，病情也没稳定下来，要是再复发就不好了。”
“……麻烦您了。”秦子君微微叹了口气，手指间有些发痒，顺从地出了病房。没走远，偶尔透过玻璃窗子向里面看。
护士带着吊瓶过来的，她把设备整理好，再下意识地捏了捏被角，“好了，您好好休息，我让门口那位进来。”
“别让他进来，让他给我滚！要是还是那想法，就别来见我了！”秦父皱着眉。
护士也不好答应，只是象征地模糊点了点头，推门出去正好撞上秦子君，“有什么矛盾要不然等下次再说。”
秦子君闻言愣了一下，摇头拒绝，“我想这次就说了，谢谢您了。”
没急着进去，大概三分钟后，秦子君才重新推开了门。
秦父气消了一点点，看见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不是让你走吗？怎么，想清楚了？”以为秦子君是过来妥协的。
“爸，我在外面想了很久，还是那样，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秦子君下意识地垂下眉眼。
秦父刚绽放的笑容瞬间凝固，“……你说什么？让我考虑考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躺进icu给你看！”
“爸，您不会的。”秦子君笃定道。
秦父气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给我滚！你这个逆子！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您听我说……”
“滚！”秦父怒吼一声，一下子气没顺过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
“您先冷静下来！”秦子君见状急得上前给秦父顺背，手刚碰上去没几秒，就被秦父一巴掌给拍开了，“你就是存心着想让我死！你这个逆子！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爸！您先别激动！”秦子君看着秦父像是被人勒住脖子一样，脸又肿又红，也慌乱了起来。
护士长听见声音连忙赶过来，忙叫着，“别碰他！”
秦子君闻言赶紧往后撤了两步，护士长上前给秦父疏通呼吸，好一会儿才好转起来。
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秦子君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看着秦父安静下来后，视若无人地重新睡熟，只好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