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川手忙脚乱调音量，声音降下来，几秒钟的语音也播完了。
他拿着手机，心脏砰砰直跳，额上出了一层热汗。
程蔷薇没再发新消息过来，霍明川却有种她还在继续刷屏的错觉。
[做人要说话算数。]
眼前的电视剧突然不香了，程蔷薇郁闷，她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脑子一热就答应霍明川了？
周末没事在家睡个懒觉不舒服吗！
对哦，她原本想的是陪陪霍明川这个孤寡老男人来着。
唉，谁让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呢。
程蔷薇认栽，退出视频界面定好闹钟，关手机前给霍明川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知道啦，我睡了，不用回复。明天早上六点见，大叔！]
霍明川看到那两个字，手指微动，不小心又点开程蔷薇发来的语音。
小女孩娇俏的声音传出来，霍明川毫无预兆地脸红了。
晚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依旧是程蔷薇的笑脸。
霍明川不由得一阵燥热，翻来覆去，躺了好久才睡着。
他习惯早起，第二天五点半多点就离开卧室，到了楼下餐厅。
厨房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霍明川跟随潜意识走过去，果真是程蔷薇。
“早啊。”
高中毕业之后，除却姥姥生病需要人照顾要早起，她已经两三年没起过这么早了。
程蔷薇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
霍明川昨天没有提前打招呼，这个点女佣还没上班，偌大的厨房只有他和程蔷薇两人。
“你在干什么呢？”
“做三明治啊。”
霍明川又看到那个熟悉的粉色餐盒，不可抑制回忆起在公司的社死经历。
他压住心底起伏的情绪，“沿途有餐馆。”
“景区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哪有自己做的健康美味？”
程蔷薇用保鲜膜封起一个三明治，转头看向他，“如果你想去餐馆也可以，你吃你的，我吃自己带的。”
“不要。”
霍明川一口回绝，对上程蔷薇清亮的黑眸，轻咳一声，“我和你吃一样的就好。”
“这才对嘛。”
程蔷薇唇边露出笑意，指挥霍明川去洗水果。
山上肯定有休息的地方，到时候野餐垫一铺，餐盒一摆，完美！
程蔷薇做好两人的三明治，锅里的水也开了，她下好面，帮着霍明川打包完水果，示意他先去餐厅等。
两人自给自足，吃完热腾腾的面，踩着点出发。
车程将近一个小时，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还不到七点。
程蔷薇没来过这，下车之后四处打量，看什么都新奇。
山头不高，却被茂盛的植被覆盖，秋天到了，漫山遍野一片金黄。
“半山腰有一座森林公园。”
程蔷薇兴奋不已，登山的斗志被点燃，没一会儿就跑到霍明川前面。
城市里待得久了，偶尔来到乡野，整个人神清气爽。
不知不觉，霍明川已经落后她十几米。
程蔷薇转头站在高处，活力满满地朝霍明川挥手，“加油！”
待霍明川走近，程蔷薇才笑着调侃，“大叔，你好慢哦。现在看来，好像是你更需要锻炼身体。”
“我这是让着你。”
霍明川气息不稳，扶着腰，不得不服老的同时又不想在程蔷薇面前示弱。
他语气无奈，“都说了不要叫我大叔。”
“你别嫌弃这个称呼呀，大叔有三好你知道吗？”
霍明川缓过劲儿，闻言微微蹙眉。
他之前回家，听到过奶奶和妹妹看电视。
“那她图你什么呀？图你岁数大，图你不洗澡，图的就是两年以后你人没了，房子归她！”
男演员歇斯底里的声音从脑海中冒出来，霍明川脸色难看，联想到一起就开始对号入座。
他岁数好像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他洗澡啊，两年以后……
程蔷薇猜到霍明川不知道这些网络热梗，马上解释，“大叔有三好，成熟稳重易推倒呀！”
易推倒？
霍明川差点就想歪了，直到程蔷薇的声音响起，“我喊你大叔，这是变相夸你成熟稳重呢！”
他心头阴霾瞬间散尽，多阴转晴。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霍明川唇角上扬，他就知道，这小丫头没有歪心思，不会故意黑他。
“真的？”
“当然是真的。”程蔷薇当场拿手机百度出来给他看。
霍明川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疲倦一扫而空，指向路口的标识，“再往前二百米就是森林公园。”
“好耶！”
程蔷薇冲在前面，两人不一会儿就抵达公园门口。
时间很早，公园空旷，隐约能听到几声鸟鸣。
道路两旁栽满银杏树，满地金黄，微风吹过，零星黄叶飘落，程蔷薇笑容灿烂，挥舞着胳膊转圈起舞。
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化作光斑洒在她身上。
时间仿佛放慢了，霍明川站在原地，清晰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记录这一刻，屏幕上快乐的女孩突然看过来，霍明川慌忙按下拍摄键，几秒的功夫，程蔷薇已经跑到他面前。
“我……”
霍明川正要开口解释，程蔷薇拉着他的胳膊带动他走起来。
“出来玩就不要忙工作啦！趁机感受一下大自然多好啊！”
霍明川按熄屏幕，程蔷薇松开抓着他手，在四周跑跑跳跳，邀请他加入。
程蔷薇脚别了一下，撞到霍明川身上。
一双坚实的手扶住她的肩，“小心。”
她刚站稳，霍明川突然抬手伸过来。
程蔷薇心脏漏跳一拍，霍明川从她头发上摘掉一片落叶，放在她手心。
“谢谢。”
程蔷薇没有把落叶丢掉，反而放在手机壳后面。
她留下了那片叶子……
霍明川心跳加快，又听到程蔷薇解释，“秋天的叶子最美，可以用来做书签。”
霍明川的心被高高抛起又落下，失重的感觉带来阵阵眩晕。
不管怎样，只要她开心就好。
程蔷薇在森林公园玩了快一个小时，两人才继续往上爬。
大概是之前耗费太多体力，程蔷薇有些跟不上霍明川的步子。
霍明川走走停停，放慢脚步，登上山顶转头朝她伸手。
程蔷薇将手放入霍明川手心，一股大力拉她走上最后两级台阶。
山顶可以俯瞰整座公园，远眺甚至隐约可以看到市里的高楼。
程蔷薇把背包放在一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跑到栏杆旁站好。
“明川，帮我拍张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