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楠一边哭一边点头，李嘉良摊手，“薇薇，你看到了。”
程蔷薇依旧不肯相信，她指着不远处那一片狼藉，“暖壶好好放在桌上，总不能平白无故摔在地上！还有这些梨，不是人为的，自己掉地下能摔成那么烂？！”
“她刚刚和我生气，非要自己倒水，不小心烫到，才把暖壶碰倒，水果也是不小心碰到地上的。”李嘉良语气无奈，“楠楠那么好，我们夫妻那么恩爱，我为什么要打她？”
见程蔷薇沉默，李嘉良又问，“薇薇，你不是陪姥姥检查身体去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经他一提醒，程蔷薇才想起回来是为了拿病历。
张楠楠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李嘉良神色如常，医生和姥姥那边还在等着，程蔷薇犹豫一小会儿，找到病历转身走了。
李嘉良将她送到病房门口，甚至还让她需要帮忙过来找他。
程蔷薇满心疑惑，嘉良哥看起来无比正常，反倒是楠楠姐有些反常。
可是在病房门口，她真真切切听到男人的辱骂声。
程蔷薇越想越奇怪，把病历本拿给医生，等待姥姥做检查的功夫，找到值班的护士姐姐，打听张楠楠的事。
得知她是因为流产住的院，程蔷薇疑虑更重。
“楠楠姐看起来身体挺健康的，怎么会突然流产啊？”
“听她老公说的，好像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过来的时候浑身是伤，那叫一个惨啊。送到医院，孩子已经没了。”
“真的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吗？”程蔷薇喃喃自语。
她突然想起张楠楠那天做噩梦，梦里一直在喊孩子，那语气分明就是焦急害怕！
今天天气回温，她在屋里穿单衣都有点出汗，张楠楠依旧裹得严严实实，未免太过反常！
程蔷薇眉头紧蹙，护士不解，“小妹妹，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程蔷薇朝护士姐姐笑了下，转身往回走。
李嘉良行为举止都挑不出错，张楠楠也没有承认，万一真是她想错了呢……
程蔷薇忧心忡忡回到放射室，姥姥恰好刚做完检查。
“两个小时以后你再过来拿片子。”
“谢谢医生。”
程蔷薇与姥姥回到病房的时候，张楠楠已经睡了。
程蔷薇和姥姥聊天解闷，又分出大半心神关注临床的动向。
她等了许久，李嘉良始终守在病床前，没有离开。
程蔷薇卡点取到影像，迫不及待拿给医生看。
“医生，我姥姥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院？”
“老太太恢复的不错，再等个两天，你就给她办出院吧。”
程蔷薇喜形于色，“太好了！医生，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她迫不及待跑回病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姥姥，姥姥听了，露出和蔼的笑容。
“薇薇啊，到时候你叫上秦臻和子轩一块来家里吃饭。”
“行。”程蔷薇开心应道，“到时候我做一大桌好吃的，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好好庆祝一番！”
姥姥突然问起李凤，“薇薇，你小姨这段时间一直没来？”
听出老人语气中的失望，程蔷薇迟疑片刻，拉着她的手说道，“您别多想，她那是没脸见您！不好意思过来！”
姥姥重重叹了口气，“不来也好，免得又惹咱们生气！”
“就是！”程蔷薇笑道，“她爱来不来！反正您身边有我！”
姥姥被她逗笑，“你这孩子，就知道哄姥姥开心。”
“开心好啊，开心咱们病好得快。”程蔷薇拎了下暖壶，发现里面空了，“姥姥，我去给您打壶热水。”
“去吧，好孩子。”
程蔷薇提着暖壶离开病房，笑容逐渐淡去。
她刚刚撒谎了，李凤现在还在派出所关着，想来也来不了。
那天李凤当街和她撕破脸，报警之后，霍明川当晚帮她把钱要回来，告诉她，李凤被警方拘留了，涉嫌偷盗，金店那边要追究她戴着手镯不付钱就跑的责任。
李凤被拘半个多月，算下时间，这几天也快要被放出来了。
她不喜欢李凤，要不是姥姥念着这个女儿，她只恨李凤不能将牢底坐穿。
程蔷薇接好热水，回病房的时候已经将情绪隐藏好。
手机震了一下，霍明川给她发来微信，说他已经到了。
姥姥吃完药犯困睡了，程蔷薇放心不下张楠楠，一直待在病房没走。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她拿着手机去走廊打电话。
霍明川接通电话，程蔷薇声音极小，就好像避着什么人似的。
“明川，你能不能上来一趟？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他蹙起眉，推门下车，疾步走进医院大门，“是不是那男的又对你动手动脚？你出去找护士叫保安，我马上过来！”
“没有没有。”
程蔷薇听出霍明川语气不对，怕他误会，急忙解释清原委，随后愤懑道，“那李嘉良当我是傻子吗？我又不是不知道过敏起红疹是什么样，那红印现在越看越像巴掌印，楠楠姐肯定害怕他才不敢说实话，你觉得呢？”
“你现在在哪儿？”霍明川突然问。
“走廊啊，我才不会打草惊蛇。”程蔷薇顿了顿，“掺和人家家事本来就怪不好的，再说了，万一不是我想的那样呢，虽然我个人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
霍明川欣慰，程蔷薇做事终于不再那么冲动，拿不准的也知道先打电话问他。
他从电梯出来，一眼就看到程蔷薇。
“往你右手边看。”
霍明川挂断电话，程蔷薇看到他，挥手朝他走来。
“你好快！”程蔷薇拉他走到窗边，“你怎么想的？”
“我陪你进去。”
“你进去干什么？”
霍明川嘲讽地扯了下唇角，“那晚我没追究他，他心虚，会自己走的。”
程蔷薇对此表示怀疑，又听他说，“别担心，他不走，我还有别的办法支开他。”
两人前后进病房，李嘉良听到门响抬起头，看到霍明川，笑容一滞。
“薇薇，他是……”
姥姥睡着，程蔷薇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哥，过来看看姥姥。”
李嘉良被霍明川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骨子里渗出寒意，不自然站起来。
此时，张楠楠也醒了。
李嘉良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又转头问两人，“我去给楠楠买晚饭，你们需要吗？”
“不用了，谢谢。”
李嘉良走到霍明川身边，朝两人挤出一个微笑，径直离开。
他一走，程蔷薇马上扑到张楠楠床边，严肃地问，“楠楠姐，李嘉良是不是家暴你！”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大力推开，李嘉良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