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蔷薇突然沉默，倒不是她不想告诉霍明川，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资助人是男是女。
单从微信头像和昵称来看，程蔷薇分辨不出来。
不过，从对方平时的言语，温柔大方又带着细致，多半是个姐姐吧？
霍明川疑虑更重，声音带了几分醋意，“我就是随口一问，不方便说的话，你可以不告诉我。”
“没有不方便。”程蔷薇不想让他多想，连忙说道：“就是一个过去帮了我很多的姐姐。”
姐姐？霍明川努力回忆，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有这号人吗？
小姑娘神情坦然，不像是撒谎。
霍明川紧绷的心弦松了几分，或许是他想太多，她口中的姐姐，大概是某个没有调查到的远方亲戚吧？
“大叔，你去洗漱吗？”程蔷薇突然问。
“我不着急。”霍明川顿了顿，“过一会儿吧。”
“那我先去洗个澡。”
程蔷薇说着，抱起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半个小时之后，她才换上睡衣，推门出来。
霍明川已经将打好地铺，坐姿随意，长腿瞩目。
程蔷薇绕过他，“我好了。”
小姑娘走过来带着一阵清凉的水汽，熟悉的清香传来，霍明川心底生出几分燥热。
他应了一声，起身前往卫生间。
霍明川本想与她隔开距离，平复一下心情，推门进来，瞬间被独属于她的味道包裹。
霍明川无处逃遁，用凉水洗了把脸。
再等等，等到周六，他一定要把小姑娘追到手！
晚上黑灯睡在床上，程蔷薇猛地睁开眼，她好像忘了件极其重要的事！
周六！她已经答应大叔，两家人一起去海边过生日啊！
程蔷薇懊恼，她被投资人联系的惊喜冲昏了头，其余的事全部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罪过罪过……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拒绝哪一边都不太好。
投资人资助她近十年，那边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但是……她也好想和大叔一起去旅游。
程蔷薇在床上辗转反驳，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想出一个两全之法。
投资人周六早上的飞机，或许她可以先去机场跑一趟，然后晚点再去乘飞机去海边？
她翻身探头，盯着地上的一动不动的黑影看了半晌。
大叔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是不是睡着了？
程蔷薇摇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叫他。
反正到周六还有时间，晚点再说也来得及，万一他睡着了呢？扰人清梦怪不好的。
况且，投资人工作那么忙，周六没准有什么变动呢。
程蔷薇躺回床上，把被子扯到怀里抱住，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硬躺了三五分钟，她又睁开眼。
天呐，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周六就能见到投资人了！好开心！
程蔷薇在黑暗中无声尖叫，控制不住地脑补。
投资人是男是女？
年纪多大？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还是像霍奶奶那样和蔼的老人？
程蔷薇神经兴奋，迟迟没有睡意。
与此同时，霍明川也没有睡着。
他看不到床上，只能听到小姑娘窸窸窣窣，翻来覆去的声音。
房间里没有光亮，她没有玩手机，叽里咕噜地干什么呢？
霍明川睁开眼，感受到侧面有道明晃晃的目光，连忙把眼睛闭上。
他屏住呼吸，紧张地心跳加速。
大概过了几秒，被人注视的感觉消失，他才感缓缓吐出口气。
小姑娘没再发出动静，好像睡着了。
她为什么要偷偷看他？
而且不是一次。
霍明川胡思乱想，她大概率以为他睡着了吧？
所以她为什么要趁他睡着的时候偷看他？
霍明川心率失衡，心底某个盘了很久的念头又冒出来，她是不是喜欢他？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他想到下午帮小姑娘整理头发时她的反应，更加笃定。
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有害羞的表现吧？
霍明川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脑中画面已经进展到小姑娘害羞答应他的告白，他抱得美人归。
隔天一早，霍明川照例送她去学校。
程蔷薇在教室见到秦臻，迫不及待将好消息分享给她。
秦臻替程蔷薇高兴，“听你念叨这么久，总算能见到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别说是你，我都快好奇死了！”
“既然如此，臻臻，你周六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啊？”程蔷薇期待地看向她。
秦臻笑道，“我去算怎么回事？又不认识人家，也没什么关联。你想找人陪，让霍明川陪你一起啊！正好还能创造点独处的机会，说到这，昨天你们进展到哪一步啦？”
“什么进展也没有。”程蔷薇把话题拉回来，“他肯定不会陪我去的。”
“你还没问，怎么就这么笃定？”
程蔷薇叹气，“资助人的事我从来没告诉过他，都是过去的事情，真说起来就得追溯到十年前，你也知道，那会儿我养父母过世，打官司什么的闹了很多不愉快，我真的不想再提。”
她顿了顿，又道，“我和那个投资人从那时候认识，到现在十年左右，一直没见过面。要是我跟他说，他一准不让我去，指不定还会说什么，人性都是复杂的，长期远程资助我，也不能证明对方现实中就是个好人，巴拉巴拉。”
秦臻点头，语气严肃，“有道理啊，薇薇，要不你就别去了？”
程蔷薇气笑，“所以我打算在机场见那个人啊！机场是公共场所，又有警察，不会出问题的！”
秦臻绷不住笑了，“诶呀，我开玩笑的，好啦，陪你去。”
程蔷薇挽住她的胳膊，亲昵道，“臻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程蔷薇扫见屏幕，是微信的消息。
她立马弹坐起来，离开秦臻，拿起手机解锁。
秦臻酸道，“薇薇啊，你现在重色轻友越来越明显了哈。”
“不是霍明川，是那个投资人！”程蔷薇按耐不住兴奋，把手机举到她面前，“他刚刚加我了！”
程蔷薇的手晃个不停，秦臻一把抓住她的手，才勉强看清楚。
“薇薇，他给你发消息了。”
程蔷薇把手机放在桌上，和秦臻一同凑到屏幕上方。
投资人打招呼。
程蔷薇有些紧张，“臻臻，我回什么啊？”
秦臻被她逗笑，“就问候回去呗。”
程蔷薇小心翼翼编辑信息，问好后又加了一句，她刚到学校。
没过几秒，对方回复。
[好好学习。]
秦臻爆笑出声，声音颤抖，“我的妈呀，这人得有五六十岁吧！你那投资人知不知道你已经上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