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词？”
童言无忌，程蔷薇只觉得有趣。
霍明川听到小姑娘传来的低笑，蹙起的眉头舒展开，“不许乱说，这是你舅妈。”
“舅妈？”林晓赫震惊，“舅舅，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刚结不久。”
林晓赫坐在后排，正好夹在两人中间，他盯着程蔷薇看了半晌，转过头问霍明川，“舅舅，你怎么找了一个年纪这么小的！”
年龄差本就是霍明川的痛，猝不及防被小外甥扎到心，他沉下脸，“坐没个坐像。”
林晓赫瞬间蔫儿下来，心中对程蔷薇多了几分同情。舅舅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舅妈怎么忍受住的。
他从幼儿园称王称霸这么久家里人也不知道，原来是薇薇老师仗着自己身份偷偷告密！
林晓赫气性上来，脸鼓成发面包子。
不行，他要报仇！
他害怕霍明川，但是不怕程蔷薇！
下车的时候，林晓赫趁程蔷薇不注意，把小书包里的不锈钢水杯放在她脚下。
程蔷薇一脚踩上去，脚下一滑，额头磕在车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霍明川闻声过来，只见程蔷薇一手扶着车，另一只手捂着额头。
“怎么了？”霍明川语气担忧。
“脚滑了一下，撞到头了。”
程蔷薇摸到额头上肿起来的包，倒吸一口气。
霍明川踢到一个硬 物，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林晓赫！过来！”
霍明川语气严厉，一把拽住林晓赫胳膊，把他拉过来。
程蔷薇缓过劲儿，“明川，我没事。”
“这叫没事？”
额头被人轻轻戳了一下，程蔷薇眼底瞬间泛出泪花。
“舅舅，你捏疼我了。”
“道歉！”
“我干什么了就要我道歉！”
“水杯好好放在书包里，怎么会绊倒别人？林晓赫，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霍明川一抬手，林晓赫吓得缩了下脖子。
“明川，我真的没事。”
程蔷薇一出声，林晓赫就像看到救星，躲到她身后。
霍明川正在气头上，“你给我过来！”
“薇薇老师救我！”
程蔷薇被夹在中间，她拦住霍明川，“四五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想吸引家长注意，你别管，让我来处理。”
“薇薇，这种小孩，不给他点儿教训，他永远不知道自己错！”
“好啦好啦，你先进去吧，我一定狠狠说他！”
林晓赫暂时住在霍宅，今天晚上第一天搬来，霍明川只在电话里和奶奶打过招呼，想到老人现在可能正等着他们，霍明川表情眉目缓和几分，眼中仍带着冷意。
林晓赫害怕霍明川，程蔷薇推搡着将霍明川赶走，一回头，林晓赫耷拉着脑袋。
“晓赫，我的头好疼啊，你看看流血没有？”
程蔷薇弯下腰，撩开刘海。
林晓赫看到程蔷薇额上的大包发出惊呼，别扭道，“我只是想让你出糗，没想让你受伤。”
“薇薇老师就知道晓赫没有恶意。”程蔷薇摸摸林晓赫的头发，“这样很危险，以后不许再这样恶作剧了，知不知道？幸好是我，要是换成其他小朋友，严重一点就要送去医院做手术了。”
林晓赫拉着程蔷薇胳膊，“对不起，薇薇老师，我给你吹吹。”
“晓赫为什么想让我出糗呀，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我和你舅舅的关系？”
林晓赫摇头，程蔷薇又猜测，“是因为今天薇薇老师给舅舅打电话，舅舅批评你了对不对？”
林晓赫低哼一声，嘴巴又撅起来，“你告密。”
“嘶……”程蔷薇突然捂着额头，抽气声引来林晓赫注意，“晓赫，宏宏胳膊都被你拍肿了，他也和薇薇老师一样疼。你跟我说实话，我不告诉你舅舅，你到底为什么和宏宏闹别扭呀？”
“他用我的橡皮。”
“就因为这个？”
“橡皮是妈妈给我买的。”林晓赫不开心道。
程蔷薇想到霍明川在电话里说，林晓赫母亲身体不好，想来母子俩相处的时间很少，林晓赫很珍惜母亲带给他的一切。
“晓赫，小朋友之间要学会分享，明天薇薇老师送你块新橡皮，你主动邀请宏宏用好不好？”
林晓赫闷声应了一下，“我饿了！”
“走吧，我带你去找太姥姥。”
林晓赫没再抗拒，乖乖牵起程蔷薇的手。
两人走到门口，林晓赫又不动了，“薇薇老师，我害怕。”
程蔷薇笑问道，“现在知道怕啦？”
“舅舅特别凶。”林晓赫背后吐槽，“薇薇老师，你不怕他吗？”
程蔷薇眼珠微转，“怕啊，所以晓赫，我和你是一边的，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好的，舅妈！”
林晓赫点头，往她身边挤了挤，如同找到战友。
程蔷薇迟疑片刻，“晓赫，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私下的时候你随便喊我什么都行，在幼儿园，你还是要叫我薇薇老师。”
“为什么？”林晓赫不解。
“舅妈哪有老师听着有气势？你喊我舅妈，我就管不住其他小朋友啦，到时候别的小朋友都跟着你喊我舅妈怎么办？”
林晓赫想到幼儿园其他小朋友那么笨，很可能真的会跟着他喊舅妈。
他的舅妈，才不要那些笨蛋喊呢！
他点点头，“那我们拉钩，我不在幼儿园喊你舅妈，你也不能和舅舅打我的小报告。”
“成交。”
程蔷薇领着林晓赫进去，霍明川迎面走来。
林晓赫扯了下程蔷薇衣袖，缩在她身后。
“怎么这么久？晓赫又调皮了？”
“没有，我已经教育完他了。晓赫现在可乖了，对不对？”
林晓赫疯狂点头，“舅舅，我和舅妈道歉了，她原谅我了。”
“真的？”
“真的，我知道错了。”
程蔷薇摸摸林晓赫的头发，示意他先去找霍奶奶玩。
“他竟然肯听你的话。”霍明川意外。
“怎么，他能听你的，不能听我的？”程蔷薇神情傲娇，昂起头。
程蔷薇余光瞄到一个熟悉身影，开心走上前，“姥姥！您怎么在这？您搬过来啦！”
“是啊，老姐姐她实在太热情了，总不能让她跟着我一起窝在我们那小房子里吧？”
“搬过来挺好的，你们互相也有个伴。”
程蔷薇走近，又怕姥姥看到她额头上肿起来的包，连忙往边上走了一大步，靠在霍明川身边。
霍奶奶隔着一段距离听到声音，大声道，“明川，薇薇，留下来一块儿吃饭吧！”
程蔷薇不自然地抚着额前的头发，咬牙装出一副害羞模样，“改天吧奶奶，今天晚上我和明川约好了去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