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虞，我都没说话，怎么就向着她了？”霍明川语气无奈。
“你对我说话没有对她温柔，在家里你从来都不凶她，每次都说我！你给她夹菜，不给我夹菜，给她买零食买衣服，不给我买！你还带她出去爬山，之前我想让你陪我去游乐园，你推了两个月最后还是没带我去！”
霍轻虞事事对标程蔷薇，越说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霍明川一时语塞，这些细节，如果不是霍轻虞说，他都没有注意过。
看来，这段时间确实对妹妹冷落了，也难怪她委屈这么大。
毕竟以前家里就她一个小公主，大家都宠着她，如今有了薇薇分走关爱，轻虞一个被娇宠惯了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没有落差？
确实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没平衡好。
“轻虞……”
霍轻虞赌气，抱着胳膊转过头，“你不用劝我，我都想明白了，不就是搬出去吗？行！我还不乐意待在家里呢！”
“轻虞，其实搬出去住也有搬出去的好处，你想啊，你可以随时找同学朋友去家里聚餐，玩到多晚也不会有奶奶在耳边念叨，如果住得离学校近，还可以睡懒觉。”
霍轻虞逐渐安静下来，霍明川以为她把话听进去了，“轻虞，奶奶都七十多岁了，大哥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听话，一会儿跟我下楼，和奶奶道个歉。不管怎样，奶奶毕竟是长辈。”
“还有薇薇，她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冲她一顿吼，还推搡她，你和她还是同班同学……”
“哥！你有完没完！”霍轻虞一脸不耐烦，“让我和奶奶道歉没问题，但和程蔷薇道歉，不可能！”
霍轻虞眼珠微转，“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搬到你们住的那个小区！”
霍明川蹙眉，“不行！”
“那我就不道歉！”霍轻虞火气又窜上来，“我也不搬走！”
霍明川头疼，“离学校近的小区很多，我住的那个小区面积最大也就百十来平，卧室面积连你现在房间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我不介意。”霍轻虞铁了心要搬去那。
“轻虞，你可想好了，到时候后悔可不行。”
“我不后悔。”
权衡一番，霍明川让步，“你下楼跟奶奶和薇薇道歉，我就同意。”
“拉勾。”
霍轻虞得到许诺，从床上跳下来。
她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头发扎好，走到卧室门口，朝霍明川昂头，“走吧，哥。”
霍奶奶原本笑着，看到霍轻虞，以为她又过来耍脾气，脸瞬间沉下来。
霍轻虞一改刚刚态度，上前拉着霍奶奶的胳膊撒娇，“奶奶，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您讲话，刚刚大哥已经严厉批评过我了，您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霍奶奶低哼一声，“你这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我年纪大了，经不起你三番五次地闹。”
程蔷薇从旁搭腔，“奶奶，您就别绷着了，明明刚刚还念叨轻虞呢！”
霍奶奶被逗笑，佯装生气，拍了程蔷薇一下，“你这孩子！拆奶奶的台！”
两人亲昵的动作被霍轻虞看在眼里，她咬着下唇，心有不甘，但还是伪装好情绪，摇晃霍奶奶的胳膊，“我想明白了，奶奶，我愿意搬出去住。”
霍奶奶扬眉，“哦？刚刚还闹得要死要活，这会儿怎么就转过弯来了？”
霍轻虞用笑容代替回答，转移话题，“奶奶，我下周就搬走，您给我两天时间收拾行李。”
“行，奶奶给你一周时间都行。”
霍奶奶放缓语气，摸了摸霍轻虞的头发，“你这孩子，说什么奶奶不爱你，家里人赶你走，你自己问问自己，从小到大，家里人哪个不爱你？小时候你和南洲看上同一件玩具，奶奶二话不说就给你。你大哥二哥出差，头一个想着的就是你，捎回来的礼物，十件里头有八件是你的。我们就是太爱你了！把你娇纵成这样！”
在霍明川的眼神暗示下，霍轻虞不情愿跟程蔷薇道了歉。
程蔷薇原本就没往心里去，闻言朝她友好微笑，“没关系。”
气氛缓和，客厅又被欢声笑语充斥。
晚饭后，程蔷薇与霍明川回了家。
得知霍轻虞要搬来他们这个小区，程蔷薇开心，“真的吗？那这样，以后咱们就能邀请轻虞来家里玩了！”
霍明川没料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你不讨厌她？”
程蔷薇疑惑，“我什么要讨厌她？她是你妹妹，还是我同学，况且，她人很好啊。”
霍明川暗中松了口气，回来一路上他都在犹豫怎么开口，生怕两人不对付，程蔷薇因此埋怨他。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
程蔷薇将信将疑点了下头，“明天周一，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霍明川目送她进卧室，低声道了句晚安。
程蔷薇回到房间没有马上洗漱，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编辑邮件。
十年前，有一个好心人帮她打赢父母的官司，此后又一直接济她。
如果不是那个好心人，单单靠她和姥姥，恐怕早就饿死在家中。
那时程蔷薇年纪太小，只记得对方是一个大哥哥。
这十来年两人一直以笔友的身份断断续续联系，现实生活中并没有交集，至今为止，程蔷薇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程蔷薇成年后，勤工俭学赚来的钱足够维持家用，她就没再要过那个哥哥的资助。
即便如此，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例如奶奶生病，她获得奖学金，交到新朋友，都会以邮件的方式和他分享，哥哥有时间也会和她分享一些日常。
程蔷薇发了一封长长的感谢信，告诉他姥姥手术成功的消息，感谢他这些年对家里的支持，如果不是他资助她，她有钱给姥姥买药调理，姥姥的身体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邮件发送，程蔷薇有些怅然，过去日子那么苦，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
好在现在日子越来越好，她甚至还结婚了，虽然是合约婚姻。
程蔷薇想到霍明川，心底一阵悸动。
她打开手机，从和霍明川的聊天记录中找到两人合照。
程蔷薇放大照片，这么看来，霍明川年轻又帅气，叫大叔好像确实把他喊老了，难怪他不愿意。
那她不叫他大叔叫什么？喊哥？
她的目光落到那张背景金黄一片的照片，当时她并没有让霍明川帮她拍照……
他偷拍她？！
这一认知让程蔷薇瞬间心跳加速。
他偷拍她，是不是意味着，他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