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川视线落在程蔷薇湿答答的手上，微微蹙眉，“你在洗衣服？”
“啊！等我一下！”
经他一提醒，程蔷薇才想起来卫生间水龙头没关。
水已经淹没水池流到地上，她拧死水龙头，余光瞄到霍明川抬脚就要进来，急忙推搡着他出去，反手关上卫生间的门。
“我去叫女佣过来。”
“别！不用！”程蔷薇拉着他的胳膊，“我自己洗就好，真的！”
明明疼得要死要活，还要强装坚强，过去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今天是他发现了，若是他没发现……
霍明川心头泛起针扎般的痛，他无声叹了口气。
“这点儿小事就不要麻烦别人了。”程蔷薇声音渐小，“你不是说每个月都照顾轻虞吗？她肯定也不愿意让女佣接触自己的私人衣物，对吧。”
说是每个月照顾霍轻虞，不过是霍明川用来骗程蔷薇的借口。
他和妹妹年龄相差较大，加上公司工作忙，相比之下，霍轻虞和霍南洲关系更好。
因此他辨认不出程蔷薇是撒谎还是实话实说，沉默两秒，他点了下头，“好。”
程蔷薇悬着的心放回肚中，霍明川一走，她才舒了口气。
飞快洗完睡裤，程蔷薇趴在床上翻霍明川买来的东西。
妈呀，这么多零食，她全部吃完不得胖十斤？
还有这一大塑料袋的卫生巾，她猴年马月才能用完！
程蔷薇咬着巧克力，神情中闪过一抹失落，霍明川虽然有些闷 骚，但外冷心热，她刚刚说的也是真心话，她真的好羡慕霍轻虞有一个，不，两个哥哥。
如果她也有兄弟姐妹的话，童年应该会比现在快乐很多吧？就算日子过得苦，有人分担，也没那么难熬。
程蔷薇惆怅了一会儿，很快又精神抖擞。
没有兄弟姐妹她不也照样长这么大了？如今姥姥身体越来越健壮，她现在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霍明川回房间没多久，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他解开锁屏，是一条支付宝转账提醒，程蔷薇给他转了五百块钱。
这小孩……真是无时无刻不跟他计较钱！
霍明川硬生生被程蔷薇气笑，手指在屏幕点了几下。
隔壁房间，程蔷薇有些小肉疼，但她不想欠霍明川的。
加上霍奶奶给的彩礼钱还剩下一些，偶尔奢侈一把，也还能负担得起。
再说这一大购物袋，她能吃好几个月呢！
程蔷薇无债一身轻，吃着薯片，美滋滋地追剧。
手机屏幕一亮，霍明川又把钱给转回来。
程蔷薇秀眉微蹙，他这是干什么呀？
她打开微信，对话编辑到一半，霍明川的消息就发过来。
[东西是之前攒的积分换的，没花钱。]
程蔷薇疑窦丛生，这得多少积分才能换来这么一堆东西。
霍明川猜到她心中所想，马上解释。
[公司团建下午茶点还有家里所需要的各种用品，都在这家超市。]
程蔷薇疑虑消散，那确实能攒下不少积分。
[那好吧。]
程蔷薇没再坚持转钱过来，霍明川舒了口气。
一口气没喘匀，霍明川心又提起来。
[不是女佣去买的吗，你怎么知道的啊？]
小姑娘心思还挺缜密，霍明川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东西是我送上来的，我当然问过了。]
原来如此，程蔷薇又跟霍明川道了一遍谢，才结束聊天。
追了会儿剧，程蔷薇已经将下午那段小插曲抛之脑后。
直到女佣过来叫她下楼吃晚饭，程蔷薇才恋恋不舍离开卧室。
餐桌上见到霍奶奶，她才想起来中午还答应过老人，两人下午去商场。
霍奶奶话里话外都是让程蔷薇注意保暖，餐桌上一眼望过去，目光想不落在猪肝苋菜枸杞大红枣上都难。
知道的是她来姨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坐月子呢！
程蔷薇佯装生气，窘迫地瞪了霍明川一眼。
“薇薇啊，等过几天，你有空了，再让明川带你去逛商场。”
“好。”
程蔷薇急忙收回视线，笑着回应霍奶奶。
霍轻虞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心底暗骂程蔷薇矫情。
她之前那么难受，也没被家里特殊待遇过啊！
程蔷薇在霍奶奶热情关照下吃了一大堆补气血的菜，整个人无比燥热，烧得不行。
非常时期又不敢喝凉水，无奈，她只能坐在沙发上用手扇风。
霍奶奶拉着霍明川不知道在说什么，程蔷薇转头的功夫，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程蔷薇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喂，您好？”
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程女士是吗？请您现在来医院一趟。”
程蔷薇心里一咯噔，急忙问，“是病人出什么事了吗？”
对面一阵嘈杂声，男人只催促她快点儿来医院就将电话挂断。
不远处，霍奶奶正叮嘱霍明川，“薇薇生理期记下来了吗？明川，我跟你讲，这种不经意之间的小细节最能打动人……”
霍明川刚要张口，就看到程蔷薇一脸焦急跑过来。
奶奶微微蹙眉，“薇薇，别慌，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医院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
霍奶奶冷静吩咐霍明川，“你打电话给司机，让他马上把车开到门口。”
霍明川没有犹豫，拿出手机就往外走。
程蔷薇跟着往外跑，被奶奶一把拉住，“孩子，别着急，入秋了晚上冷，你又在经期，先回去穿件外套再出门。”
“好。”
程蔷薇眼眶发红，谢过老人，匆忙跑到楼上，没几秒钟就又快步从楼上下来。
“奶奶，我走了！”
程蔷薇一阵风跑到别墅外，霍明川已经坐在车上等她了。
车门一关，车子在暗夜急驰而过。
霍明川见她神色不安，沉声安抚，“姥姥一定会没事的。”
“嗯。”程蔷薇手指绞着衣角，心不在焉应道。
车子刚在医院门口停下，程蔷薇就一路跑进医院，霍明川加快步伐，才将将跟上她。
走廊里传来阵阵吵闹，程蔷薇穿过人群，一眼看到坐在病床上安然无恙的姥姥，悬着的心重重落回肚子里。
病房内除了护士，还有临床爷爷的三个子女。
程蔷薇环顾四周，眼底染上一抹怒气，他们竟然闹到姥姥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