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程蔷薇一阵风似地跑进去。
宋鸣澈失笑，无奈摇了下头，低头整理刚刚拿回来的文件。
程蔷薇见他没追来，小声舒了口气。
她取完号码，坐在公共座椅上等待。
突然，她想起“被遗落的”霍明川。
她还没回大叔的消息呢！
手机一解锁，微信提示接二连三跳出来，还夹带一条转账消息，都是霍明川发来的。
[?]
[到了吗？]
[钱够吗？]
[我又转了你五万，多出来的就存到我们的卡上，用作以后的生活费。]
程蔷薇目光落在“我们”二字上，眉目变得柔和。
她犹豫片刻，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
[好。]
消息发过去，霍明川几乎秒回。
[到了？]
程蔷薇回过神，举起手机给他拍了张柜台办业务的照片。
[在排队呢。]
宋鸣澈呢？
宋鸣澈在哪？没有陪你一起？
霍明川删删改改，还是没把内容发过去，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打字。
[早点回来。]
小姑娘马上回复。
[知道啦，大叔，工作是忙不完的，要劳逸结合，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不要累到自己呀！]
霍明川心头阴霾散掉大半，牵起唇角。
[好。]
广播叫到她的号，程蔷薇手机手机，去柜台取钱。
手续很快办完，程蔷薇礼貌向柜员借了一下点钞机，分出宋鸣澈那一份单独放一边，把剩下的钱装到包里。
她从座椅上起身，把包护在怀里，疾步朝车子停放的方向走去，拉开车门上车。
“回来了？”
程蔷薇点头，把帆布包放在膝上，取出属于宋鸣澈那一份，“鸣澈哥，这是八千三百块，还给你。”
宋鸣澈没有接过，“薇薇，我没带钱包，我没有地方放，暂时先放你那吧。”
他顿了顿，“等回到住处，你再给我。”
程蔷薇点头，“也好。”
宋鸣澈话锋一转，“你现在困吗？”
“不困啊。”程蔷薇好奇，“怎么了？”
“前面有家咖啡厅，听团队里的年轻人说那里的甜品还不错，去试一试吗？我请你。”
程蔷薇稍加犹豫，又听到他说，“好吧，其实是我想去，可以陪我吗？”
程蔷薇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鸣澈哥从没拜托过她什么，况且他还带她来镇上，于情于理她都没法拒绝。
“鸣澈哥，我请你。”
“好。”
宋鸣澈按照导航找到目的地，下车之前，程蔷薇长了个心眼，把装钱的帆布包留在了车上。
她关上车门，大步跟上宋鸣澈。
两人相对而坐，点完单，程蔷薇打趣，“看不出来，鸣澈哥，你还喜欢吃甜食。”
“甜食可以让人放松，心情愉悦，有时候压力大会吃一点。”
店员很快将餐品上齐，宋鸣澈抿了口咖啡，“这家用的动物奶油，低糖，不用担心长胖。”
程蔷薇在他注视下尝了一口，眼前一亮，“还真是。”
她吃了两口，开玩笑道，“鸣澈哥这么了解女孩子的心思，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天天听学生念叨，想不了解也难。”
程蔷薇没吃到瓜，遗憾了一瞬，吃蛋糕的同时在心底盘算，一会儿打包几分，带回去给大叔还有秦臻她们分分。
她走神没一会儿，又被宋鸣澈叫回来。
“昨晚你和朋友来镇上吃饭了？”
“嗯。”
“哪一家呀？”
程蔷薇道出餐馆名字，又介绍了一下它家招牌，好奇地问，“鸣澈哥要带朋友吃饭吗？”
“等忙过这几天，周末带团队来镇上吃顿好的。”
“他家还是挺不错的，价格实惠，菜量大，味道也好，可以考虑。”
宋鸣澈似是不经意问道，“昨晚你和秦臻出来的吗？”
程蔷薇张了张口，心虚错开他的视线，低头吃了口蛋糕，轻声应了一下。
“怎么想到突然来镇上吃饭？昨天上一天的课，那么忙。”
宋鸣澈声音柔柔的，程蔷薇却感受到山大的压力，总有种背着家长做了坏事，担惊受怕，生怕被发现的感觉。
她强装镇定，语气轻快，“就是因为上了一天课累，所以才出来玩啊。”
宋鸣澈凝视她的眼睛，心底涌上些许失望。
她竟然真的对他撒谎。
程蔷薇有些忐忑，总感觉宋鸣澈怪怪的，又说不出他哪里怪。
平常聊天的时候，涉及她私人生活的话题，他很少提及，今天却一反常态，又问她有没有谈过恋爱，还追问她昨晚的行踪。
宋鸣澈突然开口，“薇薇，上午我来过镇上。”
“工作吗？”
“不是。”
程蔷薇有种不详的预感，又听到他后半句话，“我去派出所查昨晚你被抢包的监控了。”
她如同挨了一闷棍，大脑一片空白，唇瓣微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宋鸣澈查过监控，岂不是知道昨晚她和霍明川出去了？
所以昨晚他们暴露在监控下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看到了……
程蔷薇捏着铜勺，后背冒了一层汗，所以她刚刚一直撒谎，他也全都听着。
难怪路上他问她有没有谈恋爱，原来那时候就在试探她。
所以中午出门她跟霍明川装不熟，他也知晓她是在演戏。
什么想吃甜品，都是借口，他就是想问她和霍明川的事。
程蔷薇呼吸停滞，不敢直视宋鸣澈的眼睛。
她心中忐忑，轻咬下唇，有些难过。
鸣澈哥……大概会对她失望吧。
程蔷薇嗫嚅，“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程蔷薇脸烧得发烫，“对不起，鸣澈哥，我撒谎了。”
“能自我检讨，还不算太糟糕。” 宋鸣澈语气温和，“能和我说说，昨晚你们为什么出来单独出来吃饭吗？”
为什么？
程蔷薇大脑已经不转了。
能有为什么？他们就是……有来有回，约出来玩啊。
她和大叔约定的时候没有觉察出不对，如今被外人一问，她才意识到，这种异性间你来我往有多暧昧。
程蔷薇无意对上宋鸣澈的视线，心中一紧。
他没有板着脸，亦或者横眉冷对，但他严肃起来的样子，充满压迫感，与平时和善的大哥哥形象大相径庭。
程蔷薇拿他当了快十年的“长辈”，此刻像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小孩，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