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蔷薇抬起头，霍明川俊帅的侧脸映入眼帘。
“你怎么来了？”程蔷薇下意识问。
手中一沉，程蔷薇低头，霍明川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把手机在落车上了。”
程蔷薇摸了下裤兜，后知后觉，“可能是兜太浅。”
三人目光一齐落在霍明川身上。
叫来多少人他也不怕，宋争鸣冷笑一声，“程蔷薇是吧？别装傻！解释清楚！你对我们家老头都做什么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们做儿女的不管，一直以来都是我照顾爷爷！你们不感激就算了，说这话什么意思！”程蔷薇仰着头，丝毫不惧他愤怒的目光，“要不是你们天天来闹，爷爷能被你们气病？！”
“还装呢！”
女人啐了一口，“大哥，甭跟她废话，宋家的钱不能落到外人手里！这遗嘱不作数！”
宋争鸣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算盘，我告诉你，遗嘱废掉，你和老 二钱一分没有！”
二儿子不乐意，“凭什么！咱仨都是一个爹生的，你不就出了几万块手术费！”
“就几万块？”宋争鸣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老头留下来百十来万，你出点儿钱怎么了！”
三人吵成一团，医院秩序混乱。
护士打电话叫保安过来，霍明川怕程蔷薇挤伤，拉着她的胳膊想带她走。
“我想再去看一眼爷爷。”
程蔷薇逆着人群挤 进病房，三女儿眼尖，一眼看见她。
“演戏演上瘾了是吧？老头都死了，你他妈装模作样哭给谁看啊！”
霍明川挡在门口，冷冷看她一眼，“嘴巴放干净！”
三女儿嗤笑一声，上下扫视他两眼，“你谁啊你？穿得人模狗样……不就是奔着老头的钱吗！”
程蔷薇从病房里出来，眼睛红彤彤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盼着老人早点儿死！”
三女儿被戳到痛处，抬手就要教训程蔷薇。
霍明川眼疾手快，推了她肩一下。
女人没站稳，趔趄两步，她气不过还要上前，胳膊被赶过来的保安抓住。
“放开我！”
保安已经将围观的人群疏散，走廊变得空旷。
“明川，我们走吧。”程蔷薇声音低落。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
宋争鸣情绪激动，正想冲过来，被护士厉声喝止。
“住院部严禁大声喧哗！再吵吵闹闹，就让保安把你们赶出去！”
三人仍有不满，对程蔷薇虎视眈眈，又碍于医院规定不敢轻举妄动。
程蔷薇看向三人，“我再说一遍，我根本就不知道遗嘱的事，爷爷也从没跟我提过，你们爱信不信！”
“呵，老头死了，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保不齐这遗嘱就是你趁老头神志不清的时候以他的名义立的！”
“对啊，不然非亲非故的，老头凭什么把你的名字加上！”
三人一丘之貉，程蔷薇跟他们讲不清楚。
“我不要爷爷的钱……”
宋争鸣等不到程蔷薇说完话就插嘴道，“行啊！现在你就跟我们去公证处签字放弃！”
“我不去！你别碰我！”
霍明川将程蔷薇护在身后，从病房门口挂着的签到表上撕下一块纸，就着吊在那的笔写下一串号码。
“有什么问题，打这个电话联系我律师。”
趁三人还没回神，霍明川拉着程蔷薇的手离开。
走出十几步，手上传来一股向后拖拽的劲儿，程蔷薇突然停下。
“明川，你相信我吗？”
程蔷薇虽然爱财，但这种没有仁义道德，趁人之危的事情她绝不会做。
霍明川对上她急切的目光，下意识点头，“当然。”
程蔷薇叹了口气，连霍明川都愿意信他，那几个人怎么就不信呢？
一直说什么遗嘱，她连遗嘱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
走了没几步，到姥姥病房门口，程蔷薇又停下了。
“我再跟姥姥说两句话，你在外面坐着等我一会儿吧。”程蔷薇推开病房的门，转身刹那朝霍明川小声道，“很快。”
关好门，程蔷薇一转头，对上姥姥担忧的目光，事前组织好的语言已经到了嘴边，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薇薇，是不是那老头过世了？”
程蔷薇心中一惊，“姥姥，您怎么知道，护士姐姐跟您说的？”
“答案都写在你脸上啦。”
程蔷薇摸了摸脸颊，窘迫之余又有些差异，“您怎么这么平静？”
她刚得知噩耗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直到现在还有点儿晃神。姥姥和她相比，简直不要太淡定。
“薇薇啊，等你到了姥姥这个年纪就明白了。生老病死，往复循环。” 姥姥叹了口气，握住程蔷薇的手，“人各有命，对那老头来讲，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别说他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走到生命尽头那一天。尽早把生死看淡，反倒让我们活在当下，珍惜身边的人。”
程蔷薇无声叹息，亏她还怕姥姥伤心，准备了一堆安慰老人的话，没成想，角色调转，她却成了被安慰的那个。
病房内笼罩着淡淡的悲伤，姥姥突然拍了拍她的手，“薇薇，门外等你的人是谁啊？”
程蔷薇一惊，转头看过去，霍明川的身影刚好在门口磨砂玻璃上晃过。
真的是！不是让他坐下等吗！她进来有五分钟吗！这就不耐烦了？
“我同学的叔叔。”程蔷薇面不改色扯谎，“刚刚在走廊碰到的，正好一会儿回家顺路，他捎我一趟。”
姥姥丝毫没有怀疑，“下车的时候一定记得谢谢人家。”
“放心吧姥姥，忘不了。”
“薇薇，还有几天就是周末了，你别来医院看我了，出去散散心，和秦臻，子轩他们多出去转转。小孙她们在这陪着我，我不无聊。姥姥知道你是孝顺孩子，也希望你过得开心。”
霍奶奶叫她周末回霍家住，程蔷薇正想着如何开口提这事，听姥姥说完，立马笑着应下。
“姥姥可不要想我。”
“行啦，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程蔷薇一步三回头，朝老人挥挥手，依依不舍离开病房。
姥姥精神头越来越好，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出院回家。
下一秒，程蔷薇笑容僵住。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姥姥出院回家，发现她连人带东西都没了，那她不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