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争鸣见无利可图，越过老爷子抽搐的身体，径直走了。
程蔷薇帮着护士将爷爷抬上担架，目送一行人离开，坐在床边久久无法回神。
安静的病房内，姥姥突然叹了口气，程蔷薇眼圈瞬间红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人！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有什么脸面来看爷爷！
程蔷薇替爷爷委屈，吸了下鼻子，拾起包子，把一地狼藉清扫干净。
出去倒完垃圾，程蔷薇调整好表情，推门进来。
“姥姥，您下周一就能做手术啦！”
姥姥脸上的愁容散去，浮现出浅浅笑意，“联系上医生啦？”
程蔷薇点头，开心道，“是医院里最好的肾病医生，您还记得我之前和您提的臻臻吗？是她帮的忙！”
“哦，臻臻……薇薇啊，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姥姥声音有气无力，程蔷薇收起小桌板，扶她躺下，“我会的，姥姥，您休息吧。”
老人疲累不已，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
程蔷薇帮姥姥把被子掖好，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快到两点了，她得赶去诊室，宋海医生还等着她呢！
程蔷薇唇角止不住的上扬，脚步越发轻快。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手术定在周一下午，程蔷薇想了想，决定明天回霍家看看霍奶奶。
送老人再贵重的礼物也比不上真诚的心意，今天排骨莲藕汤反馈不错，程蔷薇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打算明早复刻一份，给霍奶奶也尝尝。
程蔷薇回到小区，乘电梯上楼，却发现自家门大开着。
“明川？霍明川？”
程蔷薇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直到她闻到一股呛人的糊味，打开厨房门，才在里面找到人。
“你干什么呢！”
厨房里浓烟滚滚，程蔷薇把购物袋放在案板上，捂住口鼻，拽走霍明川，打开油烟机，又转身打开窗户。
烟雾散去些，程蔷薇才发现灶台上的火还开着，锅里干巴巴的，水分全都耗干，糊味就是从里面冒出来的。
她关掉火，看到焦黑的锅底，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案板上一片狼藉，霍明川面露尴尬，轻咳两声，“我在做饭。”
“大哥，你这是想做饭还是自制炸药，炸厨房呢！”
程蔷薇哭笑不得，她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霍明川不得把家烧没了！
“你想顿排骨吃？”程蔷薇用筷子翻了下砂锅里焦黑的不明物体。
霍明川正欲辩解，又听到程蔷薇认真说道，“你放的水太少了，而且火太大，水少了你怎么不知道加呀？而且你煎排骨的锅，油放的太少了，锅底都糊了！”
程蔷薇一边打扫现场一边吐槽，“真的是，你把厨房整成这样，我晚上还怎么做饭啊！”
“对不起。”霍明川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我也是按视频上做的……”
程蔷薇很快在垃圾桶里发现其他失败品，顿时两眼一黑。
不算锅里的，这扔了的就得快三斤，三斤排骨少说也得七十来块钱，有钱也不带这么玩的！
程蔷薇一阵肉疼，提着垃圾桶举到他面前，“你看你浪费的！”
霍明川蹙眉，“我没花你的钱。”
“是，你是没花我的。”程蔷薇被气笑，随后收起笑容，一脸严肃，“不管花谁的钱，也不能浪费！你知道咱们国家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起吗？更别提这么奢侈的肉！”
就不说别人，她小时候家里没钱，恨不得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荤食，后来一直到她长大些，开始兼职补贴家用，吃食上才渐渐好转。
程蔷薇对事不对人，她的心境，霍明川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霍明川默不作声，程蔷薇以为是她语气太重。
她叹了口气，“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我……”
随口一句叹息，程蔷薇猛地响起早晨做的汤，她瞄了眼砂锅里黑黢黢的排骨干，噗嗤一声笑了。
“哎，你该不是想喝我做的汤吧？”
程蔷薇眉眼带笑，直勾勾盯着他看，霍明川神色紧张了一瞬，别开视线，语气生硬，“没有。”
“想喝就问我要嘛，我又不会不给。”程蔷薇想到被宋争鸣浪费掉的汤水，气不打一处来，“真的是，早上还不如给你留一碗呢！”
霍明川心情复杂，早知道程蔷薇这么想，早上他就开口要了。
“正好明天我想回霍家看奶奶，还会再做，到时候大家都能尝尝。”
在程蔷薇的努力打扫下，厨房终于有了点儿人样。
她关掉油烟机，盯着糊锅看了半晌。
霍明川屈手指碰了下鼻尖，“我打电话，叫人送套新的过来。”
说着，霍明川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别！”
程蔷薇抽走他的手机，示意他先等一等。
霍明川眼看着女孩往锅里倒了一堆没有颜色的液体，又洒了一堆白色粉末，往自己手里塞了把刷子。
刚搬进来住的时候，程蔷薇曾因为好奇，搜过厨具的价格。
随便一把不起眼的刀就四位数，直接把她惊住，她猜砂锅价格也不便宜。
“你自己弄的，自己刷出来！”程蔷薇横了他一眼，“白醋和小苏打就能解决的问题，别乱花钱！”
霍明川认栽，卷起袖子，闷不做声地站在水池边刷锅。
顽固的焦痕被溶解，霍明川稍一用力，就刮下来一大块。
趁着霍明川忙活的功夫，程蔷薇把新买回来的排骨翻出来，准备放进冷冻层。
她打开冰箱下层的门，随手拉开一层，怔了一瞬，里面满满当当塞满外卖盒。
“这是什么……”
程蔷薇翻了一下，认出是前几天霍明川早上命人送来的“豪华早餐”。
程蔷薇闻了一下，有的味道已经有些不对。
“我说……”程蔷薇把冻成冰的豆浆提出来，“这不用冷冻啊！”
放在冷藏，隔天就喝了啊！
霍明川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我不知道，那天是你让我把它们收拾了。”
从小到大这些琐事都有专人去做，不需要他操心，霍明川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他看程蔷薇经常把东西放在下层，也跟着照葫芦画瓢。
至于豆浆……那可能是一时顺手给忘了。
程蔷薇莫名被上口黑锅，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
她将冷冻层清理干净，指着厨房门口两包满满当当的垃圾，“这些，待会儿你自己去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