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霍明川小心翼翼打招呼。
霍奶奶轻哼一声，尾音上扬，霍明川能听出来，老人家似乎心情不错，不然电话接通，奶奶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
果不其然，奶奶问，“快晚上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下午和薇薇玩得好不好？”
奶奶说着说着自顾自笑了，“你不跟我说我也能猜到，玩得好！下午我跟薇薇打电话，她都没有接，诶呦，我就知道，你们准有新进展。明川，薇薇在你身边吗？让她接电话。”
霍明川心底一咯噔，连忙道，“奶奶，她……刚从海边回来，现在正在卫生间洗澡呢，您有什么事和我说一样，或者一会儿她出来，我再转告她。”
霍明川撒了谎，心跳加快的同时，大脑跟着飞速旋转。
奶奶也联系不到程蔷薇，所以小姑娘并不是针对他，没有回她消息大概率是遇到了什么事。
霍明川心头乌云散去一部分，心情好转。
霍奶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语气开心，“我们没来，她没问什么吗？”
霍明川淡定应对，“我已经和薇薇解释过了，说您和姥姥饭后有些累，回家休息了，以后有机会，咱们两家再一起出来玩。”
“好，不错。”霍奶奶满意，语重心长，帮他鼓劲儿，“明川，表白加油，奶奶帮你祈祷。”
霍明川心情复杂，他和小姑娘已经失联半天了，人都找不到，他要表白，起码先把人找到。
他不动声色，压低声音，“奶奶，我知道，先不聊了啊，薇薇出来了。”
“好，晚上给我打电话！算了算了，回来再说也是一样！”
霍明川挂断电话，舒了口气。
奶奶的电话让他有了点头绪，霍明川马上联系助理，让他多找几个人，搜寻程蔷薇今天的踪迹。
他相信小姑娘不会无缘无故抛下他，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别的隐情。
等待消息的时间里，时间流速变得极其缓慢。
霍明川在房间里闷得喘不上气，准备出门转转，顺便去餐厅吃点东西，马上要到晚饭时间，他午饭还没吃，这会儿胃里有些恶心。
没想到一推开房门，就碰到不速之客。
周琳换下拍摄用的长裙和高跟鞋，一身常服，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
“霍总。”周琳激动，她已经从门口等了半个小时。
霍明川脸上浮现出不悦，刚刚他叫来人，甚至远程打给了周琳经纪公司老总，就为了让这女人清醒一点，不要再来纠缠他。
她可到好，还来，死猪不怕开水烫。
霍明川越过她就往外走，周琳急匆匆追过去，还没靠近，就被霍明川呵斥停住。
“霍总，您别误会，我过来就是想和你道声歉，关于连累你上热榜的事，对不起。”
周琳满目歉意，眼尾发红，一副受委屈的可怜模样。
霍明川静静看着她对眼睛被泪水濡 湿，冷笑着鼓掌，“演技真好。”
周琳目光闪烁，脸色微变，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霍明川将她慌乱的神情看在眼里，嘲讽地扯了下唇角，“你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在事业上努努力。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吧？作为公众人物，自己不爱惜羽毛，偏偏要知三当三，和娱记串通好爆一些子虚乌有的绯闻，你的粉丝们知道吗？”
周琳脸色骤变，霍明川抬眼扫向她，声音带着凉意，“别再想着搞些什么小动作，我不介意帮你提前退休。”
霍明川越过她，没再停留。
周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退休是什么意思。
她心有不甘，如果爱情和事业之间必须做出抉择，她还是能拎得清。
周琳紧急联系媒体，撤回准备好的通稿，压低帽檐转过身，沿着走廊另一侧离开这一楼层。
霍明川去酒店自带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迫不及待回房间查看助理发来的压缩文件。
他打开笔记本，还没登录个人账号，网页自动打开，恢复了关机前的样貌。
霍明川看着陌生的邮箱页面怔了一下，目光看到邮箱上程蔷薇的姓名拼音才想起来，他之前把笔记本借给小姑娘了。
这是她的邮箱。
霍明川不想窥伺她的隐私，目光却被页面上的内容牢牢吸引，光标移动到叉号怎么也点不下去。
页面上是程蔷薇回复的邮件，周六见……霍明川五指收紧，目光紧紧盯住收件人一栏的邮箱，那是……宋鸣澈！
霍明川将光标从关闭页面的小叉号上移开，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无声看着笔记本屏幕。
天人交战一番，他很快说服自己。
小姑娘是他法律上的妻子，理论上夫妻之间不该有什么秘密……他不是想看她的隐私，只是担心她遇到坏人。
霍明川屏住呼吸，点开两人的往来邮件，瞬间被数字总量惊住。
两人之间竟然发了上千封邮件，霍明川指尖发凉，将右边的滚动条一拉到底。
霍明川看清第一封邮件的时间，心瞬间跌入谷底。
时间是十年前，他们竟然十年前就认识了。
为什么……他们怎么会有交集，还那么早……
霍明川心中不安，被嫉妒驱使着点开邮件，细细看起来。
十年前，那时候小姑娘才十岁吧？
霍明川通篇看下来，只是一封感谢信，程蔷薇感谢宋鸣澈资助她。
资助……
霍明川蹙眉，他们认识十年之久，为什么程蔷薇的调查资料上完全没有宋鸣澈？
突然，他猛地忆起忽略掉的细节，他从手机上找出程蔷薇的调查资料。
果然！里面提到过程蔷薇小时候被人资助，却是一笔带过，他从来没有当回事。
因为她那种生活困窘的孩子，被资助太过于常见，他以为只是普通的公益……霍明川懊悔，他早该发现的。
转念他又被现实击败，自嘲地笑了，再早能早到哪去，两个月之前？
他的两个月哪里比得过宋鸣澈那十年？
那可是十年啊！
霍明川翻看两人的邮件，能在字里行间之中读出程蔷薇分享生活的喜悦。
他眼底染上失落，颓然靠坐在椅子上。
霍家虽然变相救了霍奶奶，和她之间归根到底就是冷冰冰的金钱交易，而宋鸣澈救她于水火，陪她走过失去父母最艰难的那几年，参与了她几乎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