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川面色平淡，心中不免好奇程蔷薇打算怎样解释。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表示他不介意她把结婚的事抖出来，谁知小姑娘压根就没搭理他。
“就……好吧，姥姥，看来是瞒不住您了。” 程蔷薇叹息，“他是我老板。”
小姑娘又开始胡诌，霍明川唇角微抽，他算她哪门子的老板？
姥姥狐疑看了两人一眼，“什么老板？”
“我大学不是一直兼职嘛，之前秦臻介绍给我的，霍先生家有个孩子需要照顾，正好我是幼教专业，就应下了。”程蔷薇一本正经解释，“当时我想着，反正转过年马上也要实习了，就当提前积累经验呗，而且霍先生给的价钱很高。”
“薇薇，你吃住一直在人家家里？”姥姥蹙眉。
“没有啊……”程蔷薇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小，“平时我还是回家住，偶尔周末陪孩子晚了就在他家住。”
借口蹩脚到程蔷薇自己都快说不下去，她也不知道姥姥有没有相信。
“姥姥，您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园长预支了我下半年工资？其实不是园长，是霍先生，多亏了他，我才凑齐您的手术费。”
姥姥转头看向霍明川，“小伙子，谢谢你。”
一旁程蔷薇期盼紧张地望着他，疯狂用眼神暗示他，霍明川无奈又想笑，配合地点了下头，“您客气了，薇薇能力出众，小孩子很喜欢她。”
程蔷薇干笑两声，“对不起啊姥姥，现在才告诉您。”
姥姥笑而不语，程蔷薇莫名有些紧张。
“小伙子。”姥姥突然对霍明川说，“你先出去等一会儿吧，我跟薇薇有几句话讲。”
“好。”
霍明川朝老人微微点头，起身离开。
程蔷薇心里直打鼓，对上姥姥探究的目光，有些慌张。
“薇薇啊，你也长大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姥姥目光和蔼，“你跟姥姥说实话，你和那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霍明川刚好准备关门，听到老人的话，鬼神差使的，他将病房门掩上，留了一条小缝。
“他是我雇主，还能是什么关系啊？”
“既然能帮你凑十几万手术费，他家应该挺有钱的吧？雇主能大晚上亲自送你来医院，还处处帮你说话护着你？”姥姥见程蔷薇装哑巴，轻声叹了口气，“看得出来，那小伙子对你挺好的，姥姥不是不开明的人，如果你真喜欢他也没关系，可以跟姥姥说实话。”
姥姥停顿片刻，又问程蔷薇，“他今年三十多了吧，离异带着孩子？”
若非气氛紧张，程蔷薇真的能当场笑出声。
她控制好表情，回忆起之前霍奶奶提过的，抓着姥姥的手认真说道，“姥姥，您想多了，我说的孩子是他堂姐的孩子，我和他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真的？”姥姥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您想想也知道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比我大十岁的男人？要找也找年纪相仿的，您说是吧？”
姥姥赞同地点了下头，“我看子轩那孩子挺不错。”
霍明川站在门外，表情阴晴不定。
程蔷薇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全都听到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他们分属两个不同世界，只是意外产生了短暂的交集。
呵，她嫌弃他年纪大，他还嫌弃她年纪小呢！
鲁莽冲动孩子气！
霍明川胸口发闷，呼吸不畅，大步离开。
病房内，程蔷薇一个头两个大，“姥姥，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和秦子轩就是朋友，我俩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他？他压根就没把我当女孩！”
聊天方向越发离谱，程蔷薇抢在姥姥开口之前站起来，“姥姥，改天聊吧，我雇主还在外头等着呢。”
姥姥点头，“快去吧，回去路上小心。”
“姥姥再见！”程蔷薇扒在门口朝姥姥挥了下手。
门在身后关上，她舒了口气。
走廊上空无一人，程蔷薇疑惑，人跑哪儿去了？
拨霍明川电话也没人接，她正打算下楼，突然在走廊拐角看到熟悉的身影。
程蔷薇朝他挥了下手，一路小跑过去。
“不好意思，让你等太久了。”
霍明川脸色看起来有些冷，程蔷薇以为他因为刚刚她撒谎的事生气。
“当时那种情景，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借口了。你总不能让我实话实话吧，吓到姥姥怎么办？”
霍明川冷哼一声，“结婚之前，你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咱们两家天差地别，生活上压根就没有交集，谁知道怎么就这么巧，在医院给碰上了。”程蔷薇郁闷地叹了口气，“好在咱们一年就离了，现在算起来，也没有一年了，等姥姥出院实在不行我就搬回家住去……”
霍明川被她的话狠狠扎到，离婚离婚，这小丫头除了钱就是离婚，她就这么不愿意跟他住在一起？
“不能搬出去。”霍明川突然开口。
“啊？”程蔷薇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怕霍奶奶不同意吗？”
程蔷薇陷入忧愁，这倒也是个问题。
霍明川冷冰冰道，“你收了奶奶的彩礼钱，这一年就得配合着哄老人开心。况且搬出去住也是你提议的，奶奶那么高兴帮你找房子，你随随便便搬走，不是让老人家不高兴吗？”
程蔷薇沉默几秒，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到时候实在不行，再想别的法子吧。”
就说她住校或者去秦臻家住一段时间，程蔷薇眉头舒展几分，重新露出笑容，“好啦，别不高兴了，咱们回家吧。”
霍明川腹诽，她能看出来他不高兴，怎么就不知道哄哄他。
程蔷薇和姥姥在病房里说过的话又从耳畔响起，霍明川脸垮下来。
也对，她又不喜欢像他这种老男人，费力不讨好地哄他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和对方讲话。
程蔷薇忙着查阅资料，研究放弃遗产继承声明书怎么写，全然没注意到一旁有道幽怨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
霍明川一双眼睛粘在程蔷薇身上，心情不悦。
这么聚精会神盯着手机，该不会又是和那个叫秦子轩的小男生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