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川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心情又期待又紧张。
飞机起飞前他还看过当地的天气预报，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
天气好，昭示着傍晚夕阳很美，小姑娘肯定会很喜欢。
她一向是很容易满足的人，霍明川满心都是程蔷薇，心神荡漾，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方正的首饰盒。
如果小姑娘在，一定能认出，这是他之前送她的钻戒，后来被她当作项链戴在脖子上，再后来，她和他闹脾气，摘下来放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是被霍奶奶发现的。
他们搬去霍宅住之前，霍明川特意绕道回了趟家，就为了拿这枚戒指。
霍明川打开首饰盒，把男款那一枚戴在手上，端详另一枚女戒出神。
这一次，他要亲手给小姑娘戴上，郑重对她表明心意。
天呐，好紧张！
霍明川深呼吸，舒了口气，放松手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上的搪瓷杯，深褐色的液体从杯口洒出几滴，落在桌面上。
马上有空乘过来处理，霍明川等她们处理完，淡声问，“还有多长时间落地？”
“霍总，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好久……
霍明川有些坐不住，转了下手中的戒指盒，问空乘要来纸笔。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他提前写个表白稿？
其实腹稿已经打好了，但是他怕下午一紧张，对上小姑娘清澈的眼睛，大脑一瞬间又格式化，一片空白。
飞机起飞的刹那，他的心情也跟着飘到了九霄云外。
霍明川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此时正和宋鸣澈面对面，坐在咖啡厅。
刚刚程蔷薇有礼物要送，想要道谢，所以和宋鸣澈有话说，并且当时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视线交汇。
现在他们面对面坐着，宋鸣澈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浅笑看着她，程蔷薇想说的都已经说完，四目相对，她有些羞窘。
宋鸣澈问了她程姥姥的近况，以及她的兼职，程蔷薇如实回答过后，宋鸣澈没再发问，她内心有些小别扭。
网络好友第一次面基都这么尴尬的吗？
程蔷薇有很多想问宋鸣澈的，譬如你留在本地要做什么工作啊，有什么有趣的案子可以讲给我听吗？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询问对方隐私好像有点冒犯，案件细节，作为律师应该要保守秘密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鸣澈喝了口咖啡，程蔷薇屏住呼吸，绞尽脑汁。
聊点什么好？她不能让人家单方面聊，显得她不主动也不礼貌，讨厌他似的。
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啊！
她对宋鸣澈，除了职业名字和年龄，一无所知！
桌上手机震了一下，程蔷薇终于有机会说句话。
“鸣澈哥，我回条消息。”
“嗯。”
肯定是秦臻！程蔷薇在心底狂喊。
果不其然，她拿起手机，划屏解锁，秦臻的微信弹出来。
[薇薇，我错了，我真的已经起来了，但是床它太有吸引力，我不小心又睡着了……你那情况怎么样？我现在过来找你？]
程蔷薇愤懑。
[我就知道！秦臻，你个鸽子精！今天不来你真是亏大发了，那个投资人是个帅哥哥，超级无敌巨帅，比你那些墙头老公帅一万倍！]
秦臻马上回复。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让我看看。]
看就看。
程蔷薇点开聊天界面自带的拍照，偷偷竖起手机，按下拍照的刹那，宋鸣澈突然抬头看向镜头。
程蔷薇隔着屏幕对上他的眼睛，手一抖，照片发给秦臻。
完蛋，偷拍被发现了。
秦臻原本躺在床上，看到照片猛地弹坐起来。
好家伙！早说啊！她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吗！
秦臻信息轰炸程蔷薇，对方却迟迟不回。
程蔷薇尴尬到脚趾扣地，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朝宋鸣澈挤出笑容。
反正都被发现了，她坦然承认，“鸣澈哥，今天我朋友本来答应和我一起来的，结果她放我鸽子。她人生最大爱好就是看帅哥，所以我才偷拍你，逗她玩来着。”
程蔷薇脸颊红扑扑的，语气认真，“你长得真的好帅啊。”
宋鸣澈没少被人夸，这么直白的夸赞还是第一次。
他不禁笑道，“那，谢谢？”
程蔷薇脸热，“我该和你说抱歉，你还跟对我说谢谢。”
气氛尴尬，宋鸣澈起身，走到程蔷薇身边坐下。
他对上程蔷薇诧异的目光，认真解释，“离近点拍近照，杀伤力更强。”
宋鸣澈要来程蔷薇手机，拍了张自拍发过去，笑着对程蔷薇说，“快回复你朋友，她快要哭了。”
程蔷薇眉眼弯弯，“没关系，谁让她放我鸽子。”
程蔷薇心中的隔阂随着宋鸣澈主动靠近消散，她在心底感叹，投资人的性格真的和他在网上表露的那面截然不同。
他们两人线下见面，好像身份完全互换，她成了沉默寡言那个，宋鸣澈反倒主动说个不停。
两人邮件上聊天的熟络劲儿回来，宋鸣澈才调侃，“薇薇，写邮件的时候，你的话不是挺多的？”
“这不是第一次见吗？”程蔷薇有理有据，“鸣澈哥，你要换位思考，毕竟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奶奶或者老爷爷。”
宋鸣澈失笑，“原来我透过文字，给你的第一印象这么老。”
“没有。”程蔷薇组织语言，“是我刻板印象了，你从十年前就给我打生活费，我就理所当然，认为你是个经济独立的中年人。而且你回复很少，我就一直担心，以为你不太好相处。”
宋鸣澈略带歉意，“抱歉薇薇，我平时工作太忙，有时候空出时间查看邮箱，已经超过回复消息的时效性好几天，但你每一封邮件我都有认真看，看到就会回复。”
程蔷薇连忙道，“没关系，鸣澈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薇薇，你一会儿有其他事吗？今天我没有工作，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顿饭？我请你。”
宋鸣澈顿了顿，“明天开始又要忙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程蔷薇看了眼时间，吃顿饭，时间稍微挤一挤也赶得上。
她格外珍惜这段情谊，稍加思索，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