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直接道,“你还是先梳洗一下去吧。”
赵淮生嫌弃的补充了一句,“刮刮胡子,忒邋遢。”
白氏面露纠结,“相公,你衣服都有味儿了。”
平顺:这熟悉的嫌弃,熟悉的家啊。
平顺委屈吧啦的说,“我这急行一路,再冷的天也是一身汗,你们还嫌弃我。”
“不嫌弃不嫌弃,娘不嫌子丑。”
白芸芸默契的接了一句,“妻不嫌夫臭。”
平顺低着头,而后仰起头哈哈的笑了起来。
一家人也都笑了。
好在厨房的婆子还没睡,给烧了热水,平顺舒服的泡在浴桶里喟叹了一句。
“还是家里好啊。”
在军中,哪里有浴桶这么奢侈的玩意儿。现在不是战时,虽没有那么紧张,但是兵士们也都甚少有人洗澡的。
去河里洗?笑话,驻扎地的确有条河,但是那是饮用水源,谁敢在里头洗澡?这不让大家吃他洗澡水嘛!将军不抽死他才怪。
爱干净的会拿家里寄来的东西去伙房换一水桶的温水,一个月洗一次也已经算奢侈了。
平顺舍不得花那个钱,他这一身的味儿不是什么急行一路出的汗,是攒了一年多的味儿。
洗了澡,刮了胡子,才露出脸。
不过因为胡子挡住的地方有点儿多,把胡子剃掉,肤色还有点儿不均匀。黑灯瞎火的倒是看不大出来。
白芸芸亲自下厨,给品顺做了从前他最喜欢吃的,她做的臊子面。
热面条下肚,平顺也有力气了。孩子们都睡的熟,分别这么久的两夫妻去交流感情去了。
第二天,晨悦是第一个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的。
“娘,这是谁?”
“这是爹爹。”
“爹爹?”
“就是给你做木玩偶的爹爹。”
晨悦恍惚想起来这么一个人,“可是爹爹的脸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它不一个颜色啊。”
白芸芸哈哈大笑,被胡子遮住的地方却是白一些。
平顺尴尬的挠头,“好姑娘,爹这是保家卫国的勋章。保家卫国的人脸上都这样的。”
“哦,晨悦懂了。”
吃早饭的时候,平顺也见到了两个弟弟。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弟弟,平顺心里也是一阵好笑。
他忍不住想,自己和平安是龙凤胎,和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放一起也这么像。
恩,应该不像的吧,他觉得他和平安不大一样。
“爹娘,昨天忘了,这是给弟弟的礼物。”
“他们满月的时候你不是稍过来礼物了嘛。”
“这不一样。这是我们裴大哥赏的。”
赵淮生看着颇为精美的玉器,“这哪儿来的。”
“就,偶尔嘛,裴大哥会带我们出去放松放松,打个水匪什么的。一来二去的,就有这些东西了。”
其实上次他就想稍过来了,但是裴文羽和平顺说,搞不好会赶到满月当天送到,到时候人头百众的,不好。
他这才留到现在。
“你留着给和鸣吧,平康平乐有我这个爹给他们挣呢。”
平顺摇头,“那能一样嘛,这是我这个当大哥的给的。”
梁梦开口,“你们爷俩也别推辞了。平顺,那我替你两个弟弟谢谢你了。”
“一家人,客气啥。”
平顺感觉有点儿小骄傲,他也往家里拿大钱回来了呢。
“你这回回来能待几天?”
“待不了几天。五六天就的走。中间还得赶个份子。裴大哥正月初一成亲。”
裴文羽成亲这事儿赵家也是知道的。毕竟赵家是平安的娘家,这有姻亲关系,哪怕品级低,这也都是必须得请的。
更何况,论品级赵淮生是不高,但是论尊奉,赵淮生也不输谁什么,谁让他们家有一个圣上赐字的书院在呢。
这个年因为裴文羽成亲的事,京中各家,年过的都很仓促。
赵家只是姻亲,所以梁梦也没看到新娘子长什么样子。不过她当时也没怎么关心,平顺要走,她一边吃饭还一边盘算着,给平顺带什么东西呢。
平顺这回回来,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孩子们刚和他熟悉熟悉,就又得走了。
走的那天,平顺是起早摸黑走的。
昨天孩子们就知道爹要走了,尤其小晨悦,粘爹粘的不行。
平顺可怕这分别场景,索性趁着谁都不知道离开算了。
白芸芸一宿没睡,平顺走的时候她都知道,平顺关上门的时候她眼泪才留下来。
一年到头就见了丈夫几天啊。可是丈夫和她说起军营里的事,神采飞扬的样子,让她不忍多说什么。
没过多长时间,梁梦倒是见到了裴文羽的夫人王氏了。
这是嫡亲的妯娌,大伯哥不在家,嫂子能依靠的只有他们。
裴文平难得没缠着平安,还让她多带嫂子出来走动走动。
王氏是金陵人,是镇南王妃在金陵当地的大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身份上和裴文平算是门当户对。性格也不错,虽然看着温柔和顺,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
王氏到底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平安就把她带到自己最熟的地儿——娘家,来串门了。
梁梦、白氏、平安加上一个王氏,王氏倒是和她们娘三个性格投契。四个人凑了一桌牌。大冬天的,不窝在屋里打牌还做什么?
“这大冬天的除了打牌还适合吃锅子。刚好,庄子那边送来了新杀的羊,咱们吃点儿羊肉,再去暖窝子里拔点儿青菜。”
“娘,让厨房给我弄点儿地瓜粉,我想吃了。嫂子,你想吃什么?”
王氏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特殊的,我就跟着你们吃就好。”来赵家的次数多了,经常蹭午饭,她也不知道矜持是何物了。
毕竟赵淮生白日都不在家。赵淮生前脚走,后脚平安就带着王氏来了。一直到天黑再走。中午这顿饭基本都是在赵家吃的。
结果这吃火锅的时候,平安挽着袖子正准备大快朵颐呢,结果王氏突然恶心反胃。
这熟悉的场景,白氏下意识的说,“要不找个大夫来瞧瞧,这是不是怀了?”
王氏一愣,她和将军,才,才那么几次,就怀了?
看着王氏愣愣的样子,梁梦有点儿心疼。这孩子,没有个婆母照看着,那个继母巴不得她无子,自然不会教她这些。于是轻声问,
“月事可是推迟了?”
王氏摇摇头,“一直都不大准,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