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是医生,在医学院也涉猎过心理学,感觉,马大山这个人,很难说的。
一个男人,外表看着很老实,遇事有点怂,但这种人,更不能让他们发怒。
因为这种人,不善于表达,对某一件困扰他们的事,一直会憋在心里。
但是,当这件事达到极限,就如此时,谢桂花有了,却要将孩子懒在他身上。那就如一颗火星,点燃了憋在他心里,形同炸药的导火索。
憋得越久的火性,一经点燃,那会暴发出骇人的力量,会干出什么事,无法估计。
做为好兄弟,江凡不能将此事对马大山隐瞒,同时,也不想他搞出大事。
一时无计,江凡却又不由得,为马大山唏嘘。
马大山,对谢桂花是特别爱,相当疼的。
为了想让谢桂花过上好日子,别人不想干的事,他都干过。
前些天,明明身体不大舒服,也是憋在心里,谢桂花肯定还不知道。
这些,不是他要强,而是不想让,他觉得已经回心转意,跟他好了的谢桂花担心。
同时,就马大山这种人,也有极其脆弱的一面。
长期将苦闷憋在心里,憋得受不了的时候,他会找个地方,嚎啕大哭。
江凡就曾经看到,马大山一个人躲在他果园里哭。
学过心里学,江凡也明白,马大山哭的并不是苦闷,而是哭自已没用。
想想,马大山所承受的苦闷,比别人苦了多少倍。
谢桂花让他头发染上绿,而且还公开在他面前,跟张二虎玩笑。
张二虎,还在他们家里,跟谢桂花混在一起,被马大山撞见,竟然还在谢桂花面前揍了他。
而马大山,却是为了不让父母知道,为了谢桂花的名声,居然忍受着耻辱,默默承受。
这一些事情,都是憋在他心里的炸药,等着被点燃的时候,势必会如火山暴发般势不可挡。
怎么办?
江凡设想出几种可能,都设想不出,让马大山知道,却又让他冷静下来的办法。
男人碰到这种事,本应该有男人的本色,那就是势无可挡地暴发。
但江凡得为好兄弟想想。
马大山的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父母又都是病怏子,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要怎么办。
换了如果马大山,没有他所想的后顾之扰,江凡也是血性男儿,那就让马大山暴发去吧。
江凡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不得不又想到,让马大山不要冲动,但是,他的心里能承受得了嘛。
马大山的心里,承受着谢桂花的事,江凡能感觉,已经快要达到极限。
这时候,知道谢桂花有了,还要懒到他身上的消息,他不暴发,但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了而一病不起,或者当场吐血身亡。
人到了承受力的极限,不是暴发,就是彻底崩溃。
江凡很为难,纠结得不抽烟的他,掏出香烟点上。
瞧他皱着眉头,好久还放不下的纠结样子,杨雄不由得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办法没有?”
江凡摇头道:“真没办法。”
“特么地,这种人,只能等着天打雷劈……”
杨雄还说没完,却瞧马大山急匆匆走了进来,笑着问道:“雄哥,说谁呢?”
“没说谁,我们正在等你,闲扯呢。”江凡强装微笑,又看向杨雄。
马大山笑一下,拿下挂在开山锄上的袋子道:“今天,我老婆又给我买了三个猪蹄子,我们每人一只。”
瞧着马大山爽得不行,很幸福的模样,江凡目光移向杨雄,悄悄地摇头,示意还是暂时,别将那事让马大山知道。
杨雄却是张大眼睛,一脸不情愿。
但江凡却认为,马大山越因为谢桂花而感觉幸福,高兴的时候,越是不能告诉他。
人在高兴的时候,忽然间听到让他接受不了的事,更容易冲动,或者对他的打击会更大。
“走吧,我们趁早进山吧。”说完,江凡站了起来。
三个人坐上摩托车,直奔后山。
今天,他们还要搞鱼塘,所以进山也带着两件事。
江凡跟马大山采药,杨雄负责砍树。
杨雄砍树,用不着进入后山深处。
江凡和马大山,越过山沟,爬上另一面山坡。
采药时,江凡时不时,有意将话题扯到谢桂花身上。
但是,一说到谢桂花,瞧马大山,就会笑得满脸灿烂。
干脆,江凡扯上了张二虎。
马大山却是摊手加上吐口水,让江凡别说这个人。
这样子,江凡想要循序渐进,将谢桂花的事让马大山知道,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看着到中午了,两人背着草药,走回山口跟杨雄汇合。
匆匆吃了午饭,江凡开车,连续来回三趟,将杨雄砍的树,运到西边滩那几间石屋边。
然后,终于将草药放在车上,三人一起,到镇里卖药。
虽然今天只采了半天,采药量比平时少,卖的钱也少了点,但三个人还是高兴地来到市场。
这山村的市场,建鱼塘的材料都能够齐全,还有挂着牌子卖各种养殖鱼苗的。
买了东西,三人回到西边滩,才是下午两点多钟。
三个人坐在石屋墙上,居高临下看着前面那个荒废的小水库,商量着怎样搞起鱼塘。
商量完了,说干就干。
三个人走向那个废弃的小水库。
从山下流下来的水还是挺大的,先得使用现有的石头,将山上的流水,引向他们要建设鱼塘范围一边。
这可不是容易完成的活,真正要建鱼塘,得建一条小水渠,将水引开。又要设计出几个缺口,鱼塘建成的时候,可以将水引进鱼塘里。
一个下午,三个人忙得满头大汗,也才搞出一小段引水渠。
“行了,天色不早了,明天我们可以先搞两口鱼塘,然后买些鱼苗试试。”江凡说完,走到小水渠里头清洗一下。
杨雄指着旁边一片平整,地面强实没有水的地方道:“我觉得,这里可以围起来,养鸡鸭。”
“嘿嘿,这边都是草地,还可以养几十只羊。我们是南方地区,县城羊肉可值钱呢。”马大山说完,笑得满怀着希望的样子。
江凡笑着点头:“办法都可以搞,但我们人手不够。”
杨雄边洗着头发边道:“行了,人手不够,就多干几天,走吧,到我家,喝两杯去!”
江凡摊手,挺不好意思笑道:“雄哥,我就不去了,昨天我跟马英猛约好了,傍晚给他治病。”
“卧槽!马英猛整天跟女人腻在一起,能生什么病呀。”杨雄问道。
江凡边走边道:“就是整天跟女人腻在一起,才会站不起来。”
“噗……”
杨雄和马大山,听着马英猛生了什么病,立马笑喷。
说话时,已经是走到车边。
三个人上车,往村里开,一路还在说笑。
到了江凡的果园,却瞧柳菲站在果园门口。
江凡停车,笑着招呼:“嫂子,雄哥晚点到,你不放心呀。”
柳菲白了一眼,悻悻道:“我才懒得管你们早点晚点。”
“那你站这里干嘛?”杨雄大声问道。
柳菲没搭理杨雄,看着江凡道:“有一位好漂亮!的女人,在你诊所门外等着,可能要让你看病的吧。”
“好漂亮的女人?”江凡惊讶问道。
听柳菲,将“好漂亮”三个字加重语气,感觉她吃醋了。
“那快点走呀。”杨雄大声道。
柳菲也坐上车,车子先开向杨雄家,接着,才调头开向诊所。
到了诊所外面,还没停车,江凡却是左右瞧,看看有什么柳菲说的那位女人。
车子到诊所门前,才停下,却听后面响起一声“咳。”
江凡回头,惊讶地张大眼睛,一道窈窕的倩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