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鸿听着江凡所说，“挽回一条命”，苍白的脸上现出苦笑。
“兄弟，哥杀了四个人，是杀人狂魔，你就别妄想了。”
“大哥，那你定刑了吗？”
“还没有，哥现在只求，别为难我的家人。”
“大哥，不会的，你放心，大不了，我把嫂子和侄子，接到我们村里。”
关鸿看着江凡，沉默几秒钟，眼神闪两下，好像是闪出希望的光芒。
接着，那希望的光芒，化成一层泪光，凝视着江凡。
“大哥，我们只有半小时，有话尽管说。”江凡提醒道。
关鸿有些沉重点头：“大哥先谢谢你，临死前，能结识你这位好兄弟，夫复何求。”
江凡着急又道：“大哥，说正事呀。”
“大哥申请跟你见面，还是担心，我的心愿……”
说没完，关鸿看着江凡。
江凡点着头，将他碰到什么事，昨天才赶到关鸿家里，将那位被蛇咬伤的小孩，还有他妻子儿子的情况说一下。
“谢谢了，兄弟！”关鸿说完，苍白的脸上，现出宽慰的笑容。
“大哥，这是给你的信。”
说着，江凡放下电话，双手将两封信递到窗口。
这两封信要交给关鸿，是通过申请的，站一边那哥们只是监视，并没有阻止。
“信！”关鸿激动地出一声，放下电话，双手接过两封信。
打开信纸的双手在颤抖，看信的关鸿，苍白的脸，从激动化成感激。抬头看了江凡一眼，又继续看信。
好像是瞬息之间，泪水从关鸿的脸上，滴在信纸，发出“噗噗”的声响。
一会，关鸿抬起头，泪水快速流到胡子拉碴的下巴。
此情此景，让站在江凡后面的郭芊芊和郭所一起动容。
堂堂七尺男儿，满脸泪水，更让人觉得震撼。
“兄弟！”关鸿忘记了不准大声说话的警示。
“砰”！高大的身材，忽然间朝着江凡跪下。
“大哥！快起来呀！”江凡也大声喊道。
也许，站在关鸿一边的哥们，也为这样的场面动容，听到两声喊，却没有阻止。
“兄弟，若有来生，大哥不知道，如何报答你呀！”
说完，关鸿双手撑在地上，低下脑袋。
宽广的肩膀，看得出在耸动，应该是关鸿在无声痛哭。
“大哥，时间不多，快起来说话呀！”江凡着急道。
站在关鸿一边的哥们，口气威严地道：“起来！”
关鸿抬起头，看着江凡，慢慢站了起来。
江凡也是抹一下泪水。
瞧关鸿眼前的地上，一滩泪水慢慢向外扩散。
关鸿重新走到窗口边，看着江凡，拿起电话。
“兄弟，大哥心愿已了，你……”
瞧关鸿说不出话而哽咽，江凡摇着头。
“大哥，这是兄弟应该做的。”说完，江凡微笑起来。
此时，他应该微笑，不要让关鸿一直哭下去。
他并不是来跟关鸿要感谢的，是要他，可以放下心，带着美好的希望而去的。
戴着手铐的双手，抹几下脸上的泪水，关鸿重新拿起电话。
“兄弟，大哥又要麻烦你，再帮我办一件事。”关鸿说完，还满是泪水的脸上，现出些许笑容。
江凡点头：“大哥，你有话就说吧，我一定办到。”
“大哥请你，劝说你嫂子，找个好男人改嫁。”关鸿微笑道。
江凡愣了一下：“大哥，说不定，你不会被判死刑呢？”
“别痴心妄想了，大哥请你答应。”
稍作犹豫，江凡点头：“大哥，我答应你。”
关鸿放下电话，朝着江凡笑。
“大哥，说话呀！”江凡着急起来，他们还有十分钟说话时间。
关鸿笑得好灿烂，抬起双手，抱拳朝着江凡点两下。
“兄弟，大哥没有什么话好说了。遗憾的是，大哥看不到，你以后的不平凡。”
说完，关鸿很坚决地转身。
脚步沉重，脚镣在地面，发出更加沉重的声音。
关鸿走到那道门口，转头，朝着还站在窗口的江凡再笑一下，然后转头消失。
江凡低着头，转过身。
郭芊芊又是拿着面纸，擦着泪水。
郭所却是紧皱着双眉，好像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太感人了，关鸿的心愿，竟然是一位乡亲小孩子的病。”郭所连说带唏嘘。
江凡长出一口气：“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挽回他的生命呢？”
郭所没说话，只是很沉重的样子，低下脑袋。
郭芊芊抬起泪眸，看着江凡。
“走吧。”江凡小声道，拿起背包。
“关鸿要是不杀人，该是个多好的医生。”郭芊芊泪幽幽道。
郭所抬起头：“我们还到关鸿的居住地调查，他确实是一个，附近几个村子，人人称赞的好医生。”
江凡摊一下手：“我可不想，当他那样的好医生。”
“你！什么意思呀。”郭芊芊大点声道。
吸口气，江凡摇头道：“要是我，不会杀人。”
“你就忍气吞声，不管老婆和儿子，怎么被人家折磨。”郭芊芊声音更高，俏脸现出几分怒色。
江凡摇头。
“他让那位生病小孩到医院，结果那小孩在医院死了，小孩的家属到他家闹。
这事已经有危险的苗头，他为什么不报案呢，为什么，不把妻子和儿子，转移到其他地方，那个诊所还要开呢？”
听着江凡的话，郭所也点头：“没错，这样就不会发生今天的后果。”
“我猜测，关鸿为人正直，但却太大意了。”江凡沉重地道。
他之所以沉重，就是本来可以避免的事，就这样无可挽回。
“这跟好医生，有什么关系？”郭芊芊又道。
江凡看着郭芊芊，还气嘟嘟的俏脸：“好医生，也得爱护老婆孩子吧，整件事说下去，关鸿的老婆和儿子受那样大的折磨，他有几分责任。”
“那你还敬重关鸿。”郭芊芊翻起白眼道。
江凡张大眼睛：“我说的是，如果这件事落在我身上，不会有那样的结果。我敬重的是，他的为人，他是我一辈子的大哥！”
“切！你在我面前这样说，其实我猜到了。”郭芊芊说完，翘一下小嘴巴。
江凡挑着眉道：“什么意思呀，我说的是我的想法。”
郭所却“噗”地笑一下：“她猜到的是，你在她面前这样说，让她以为你很疼老婆。我这女儿，可能芳心暗许了。”
“爸！”郭芊芊娇声喊，玉手捏成拳头，想要打郭所，却是拳头打在江凡手臂上。
“干嘛打我。”江凡懵懵地道。
“我就打你！”郭芊芊双手叉腰，扬起下巴加上翘起红唇。
江凡挑起来的双眉放不下去，看着郭芊芊，几分生气，俏脸泛着淡红，娇媚极了。
“臭小子，真够憨的。”郭所说完摇头苦笑，走出房间。
“我才不是憨。”江凡小声道，转身跟在郭所后面。
郭芊芊将他拉住，笋指点着他的鼻尖：“你不是憨，是书呆子。”
“什么芳心暗许，这么凶，暗许啥呀。”江凡小声嘀咕。
“你……”
郭芊芊出一声，小声道：“谁对你暗许呀！”
江凡讪讪一笑：“我也不知道，照你爸的话说的。”
说完，江凡转身走出房间。
郭芊芊跟在他后面，还翘着红唇，娇眸带瞪，捏起拳头做着揍他一顿的姿势。
这家伙，憨成这样，却还透着几分坏坏的样子。
走出走廊，又出了第二道门，瞧刚才他们坐着的警车旁边，站着小王，看不到郭所。
“我爸呢？”郭芊芊冲着小王问道。
“他说等他一下，还没出来呢，可能跟什么熟人坐一会说几句话吧。”小王说着，坐进驾驶位，拿起手机看直播。
江凡往旁边树下坐，看着郭芊芊，怎么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