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若云菲呆愣在原地，艾丽心中不悦，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钱老板赶忙低下头，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瞥向若云菲的方向，很快，识时务的钱老板露出了笑脸，对着艾丽嬉笑：“宝贝别生气，别生气……”
“你聋了？”艾丽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知道你和白潇潇都有求于我，现在我给你一个让我舒服的机会，你要不要？”
若云菲看着她，轻轻抿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不就是端茶倒水么，能帮陌辰解决事情就可以！
细软的手指倏地抓住了小桌子上的保温杯，若云菲轻轻捂住，似温柔的安抚，声音很淡：“被子里的水凉了，我这就去给您换回来。”
说完，慌不择路地寻找着热水的方向。
毕竟自己刚到横店还不到两个小时，偌大的影视城里，若云菲所到之处，几乎处处碰壁，好不容易捧着热水赶回来，却被艾丽甩了更厉害的脸色：“这么烫？你要烫死我啊！”
反手一泼，若云菲下意识地躲闪，但飞溅而出的水珠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虽然并不会造成烫伤，但是足以让若云菲痛得闭上了眼睛。
“装什么柔弱！”艾丽向上翻了一个白眼，抬手指了指导演的方向，“等那场戏拍完，就到我了，你去给我把服装拿来，我不喜欢穿凉的，记得捂热了再给我。”
“好的。”若云菲赶忙跑向服装间，游走在天花乱坠的古装服饰中间，小心翼翼地不让那些流苏挂坠触碰到自己手臂上的伤痕。
下一场戏是武打戏，武术指导却铁着一张脸站在片场之外，若云菲抱着一身短打扮匆匆跑来，不小心撞到了武术指导，衣服散落一地，她匆忙道歉，却来不及抬眼看一看，只顾着抖落衣服上的灰尘。
“你，对，就是你，”导演突然冲过来，指着若云菲说道，“跟你们家艾丽说，下一场戏是水下打戏，让她做好准备，半小时之后开始！”
若云菲抱着服装慌乱地点了点头，衣服垂下的腰摆落在地上，武术指导蛮横地捡起来塞进若云菲的手中，像是带着怒火。
“这里是片场，我是导演我说了算，你摆脸子给谁看呢！”导演气得吹胡子瞪眼，武术指导无奈地皱了皱眉头，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不说话。
艾丽正闭目养神，耳朵里塞着耳机，几乎快要沉沉睡去了，这时若云菲跌跌撞撞地抱着衣服赶来，惊扰了她即将入梦的美好感觉。
在平整的桌面上将戏服铺开，若云菲跑得口干舌燥：“导演说，下一场水下打戏，要你准备一下。”
“水下打戏？”艾丽难以置信地摘掉了墨镜，瞪着若云菲问道，“替身呢？替身来了吗？”
不明就里的若云菲眨巴眨巴眼睛，小助理赶忙迎上来解围：“艾丽姐，您不是在进组的时候就说了么，亲力亲为，武戏不用替身……”
“放他娘的狗屁！”艾丽推开若云菲，颐指气使地冲出房车，“当初也没说有下水的打戏啊！”
导演那边已经打开了大喇叭：“各部门注意，灯光灯光！对着湖水打啊！”
不停地有片场小工过来请艾丽，最后就连演员副导演都亲自过来，艾丽却铁了心一般，坚持不下水。
南方湿冷的冬天，坐在云梯上的灯光师冻得双手发紫，他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烦躁之余就大喊了一声：“还拍不拍了？耍什么大牌啊！”
自从出道开始，艾丽对外一直维系着“勤奋当红小花”的形象，努力让自己平易近人，塑造良好的口碑。
但忽然被灯光师这么指责，艾丽也有些慌了神，她把手从肥大的羽绒服中伸出来，却哆哆嗦嗦地收了回去。
“还拍不拍了？”
片场里怨声载道，小助理心惊胆战地哀求着：“姐，你就去吧，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提神，万一传到媒体那里……”
一个白眼飞过去，艾丽咬着后牙说：“这么冷的天，你要冻死我啊！”
导演的谩骂声已经安抚不来了，眼看脾气火爆的导演就要摔东西了，艾丽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若云菲的身上，抄起面前单薄的服装，就丢到了若云菲的身上：“你，去替我下水！”
“啊？”若云菲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我不能下水的……”
“费什么话！”艾丽连推带攘，几乎是拽着若云菲的领口将她扯到了导演面前，“导演，这是我的替身。”
导演上下打量了一下瘦削的若云菲，怀疑地问：“你能行么？”
刚想要拒绝，艾丽直直插过来一句话：“不就是下水么，她没问题的！”
没有时间求证，导演拍着手招呼着：“各部门各部门，准备水下打戏！”
一拥而上的众人七手八脚，将若云菲全身绑满了威压，几乎快要把她拽的喘不上气来，武术指导不情愿地走过来指导动作，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忽然晃了神：“是你？”
“赶快的赶快的！”导演从后面推了一把若云菲，若不是威压吊着，自己恐怕一个踉跄就跌进了湖里。
武术指导说了什么，若云菲几乎一个字都没记住，口鼻双耳忽然间失去了感觉，周身被冰冷的湖水所包裹，就连寒颤都忘记了打。
威压吊起来又落下去，几个黑衣人挥着长剑比比划划，湖水刺骨，她忽然感觉到小腹处骤然传来一阵刺痛。
不知道上上下下吊了几个来回，最后几乎全身瘫软的若云菲被提着丢在了湖岸边，踉跄的她因为脚下的砂石粗粝，一个打滑全身差点没稳住，一直守在外围的武术指导一个伸手就扶住了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艾丽围着导演，满意地看着成果，全然不顾若云菲冷的浑身哆嗦。
回到宾馆，若云菲身心放松，脱力地瘫倒在地上，两腿之间忽然一阵短暂的湿热，她低头望去，原本两天之后才来的例假，因为凉水的刺激，而提前了。
陌辰的电话响过了第四遍，若云菲这才颤抖着接过来，唇齿微张，有气无力地接听：“喂……”
“老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