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不久，宫外便响起了通报的声音。
“兰妃娘娘到。”
龙斐清笑容满满，亲自走了过去。
汀兰一身华丽羽衣出现了，她朝着龙斐清屈身。
“臣妾见过皇上。”
一见到汀兰略显苍白的面容，他便走过去，揽住她的肩。
“爱妃来了？”
汀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逆变的态度，但也不好说什么，只随着他走进寝宫。
“爱妃身体好些了么？”
“…谢皇上关心，臣妾好多了。”
“那就好。”
龙斐清一把牵起她的手，两人坐在了软塌上。
从来没有跟他这么亲密过的汀兰稍稍缩了缩身子，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龙斐清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一样，一只手揽过他的肩，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上她平坦的小腹。
“…皇上！”
汀兰难堪地叫了声，龙斐清只温柔地笑笑。
“怎么了，你我还用如此芥蒂吗？”
“……”
汀兰没有说话，她只觉得，那只手让她从骨子里冷起来，即便他只是在抚摸着自己的孩儿。
“你说，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龙斐清专注地盯着她的肚子，脸上果真有当父亲的喜悦一般。
“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自己的骨肉。不是么？”
“爱妃说得对。朕的骨肉，不能亏待。”
龙斐清朝她深深一笑，“来人。”
一个小太监脸色闪烁，低头走了上来。
“皇上。”
龙斐清的声音大了些，“你马上去御医监，找金太医，让他为朕的爱妃，好好调配安胎药。”
“是。”
小太监起身，又听得龙斐清说，“还有，把所有的补品都送到馨葶宫。”
“是。奴才立刻去办。”
说着，小太监便退了几步，走出了寝宫。
汀兰久久地看着龙斐清，嘴角扬起笑容。
“皇上，如此张扬，难道就不怕别的妃子嫉妒臣妾，伤了你这孩儿么？”
她的话音一落，龙斐清嘴角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他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他现在最宠的，是这个怀孕的妃子。
他转头看着汀兰，话却是对着满宫的奴才说的，“你们都下去，朕要跟爱妃单独待着。没朕的吩咐，不得擅进。”
话语温柔，让人相信，他有多喜欢眼前这个妃子，虽然之前爱理不理，但现在不一样，这个妃子怀孕了，所以，自然是母凭子贵了。
只是汀兰却没有一丝感觉，她只知道，这个男人，会抢走她的一切。
“怎么了？”
“皇上对臣妾的态度，变得太快，臣妾有些受宠若惊了。”
龙斐清坐开了些，半倚在软塌上。
“难道朕想对自己怀孕的妃子好，也有问题？”
汀兰笑了，“皇上会在乎这个孩子么？”
龙斐清看着她笑得凄凉，嘴角跟着勾起，“当然会。而且朕相信，他可以帮朕的忙。”
闻言，汀兰止住了笑容，警惕起来，“皇上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要看爱妃，你愿意否了？”
“呵，皇上想做什么，臣妾怎有资格说不。”
“可是这孩儿，毕竟在你的肚子里，不是么？”
汀兰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明白，你早就明白的。”
他的眼直直地对上了她的，意味深长。
“没错，是我输了，早就输了…”
汀兰突然喃喃自语起来，避开了龙斐清凌厉的眼，连基本的称呼也忘了。
从楚凌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输了。
龙斐清靠近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你在说什么？”
汀兰转头，甩开他的手，眼里早已有泪，她盯着龙斐清。
“从一开始，我就是一颗棋子，不是么？在凤鸣阁里，你看过我的那一眼，我就明白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毁掉我的一切。你只知道自己要什么，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你也会去做。”
龙斐清冷漠地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从一开始他们就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了，一个皇帝，一个妃子，却爱着同一个男子，多讽刺。只是在龙斐清眼里，她也只不过是他得到他的跳板。
当他在她面前无动于衷的时候，她就明白。
“为了让他进宫，一道圣旨便将我陷入深宫，而现在…”
汀兰抚向自己的小腹，“连他也要夺走么？夺走楚凌还不够，连他也要夺走么？”
“朕说过，会让你出宫的。”
“没错，会的。那么，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只要你能解决麻烦，朕保证，立刻将你送出宫，送回你的凤鸣阁，一世无忧。”
呵，只要回去，一切就能恢复原样吗？
不，不会…
但汀兰还是扯起笑容，“什么麻烦？”
“你会知道的。”
龙斐清知道她会答应。
等汀兰收拾好情绪，恢复了淡然，他又吩咐道，“来人，送爱妃回去，好生伺候。”
汀兰深深看他一眼，“臣妾会仔细考虑。”
“爱妃要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朕会心疼的。”
汀兰屈身施礼，“臣妾告退。”
她转身，昂然走了出去。
只要自己愿意，一切可以恢复。
————。
“皇上？”
刘进喜走进了寝宫。
“回来了？”
“是。奴才看着他回去的，也派了人好好在暗处看着，不会再出事的了。”
“嗯。”
龙斐清走到了书桌上，拿起一本奏折扔给了刘进喜。
“皇上，这…”
“你看看。”
刘进喜翻开了折子，一眼便看到，是陆成的奏折。
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龙斐清的样子如此不耐烦了。这已经不是陆成第一次呈上奏折，要求皇上册立皇后了。可想而知，他有多迫切。而一旦册立皇后，他的势力便延伸至后宫，那时，再想控制他，就不是皇上能力之内了。
刘进喜明白其中利害，只好问道。
“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他的女儿弑杀龙种…”
刘进喜显然吓了一跳，缓缓道，“…那，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了…”
龙斐清拿回了折子，放到了旁边一盏小灯上，很快，折子便燃烧了起来。
明灭不定的火光里，龙斐清的表情也变得模糊不定。
“朕绝不允许被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