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阁大堂内，正中央的台子旁边，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眼所能及的地方。虽然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丝嘈杂，整个大堂内只有优雅流畅的琴音在缓缓流动。所有人都只为了一个人而来，那就是台上微低着头弹奏的汀兰。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羽裳衣，若纱若织的衣物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脸上半掩着淡色轻纱，白皙皮肤在灯光下愈显通透，再加上一头随意系于背后的如瀑长发，她此时宛如意外落入凡间的天使，带着靡靡之音。
楚凌呆在台子的一侧，看着舞台中央的汀兰，不禁感慨。
“兰姐姐就是厉害，坐那动动手指，那钱就哗哗地跑来送上门~~”
他探出头，“啧啧，这人山人——”
楚凌逡巡的目光兀地停在了对面二楼的雅座上，恰好对上了龙斐清含笑的眼眸。
这个变态，怎么又来了？！嫌我被误会得不够是不是？
楚凌缩回了脑袋，眉头皱得紧实。
不待多时，梅姬走了过来，她踢踢楚凌，“边上去。”
说着，走上了舞台，她便俨然换了一副面孔般，含笑吟吟，楚凌只见怪不怪，要换了自己对着这么一大堆送银子的，估计嘴都得笑裂开来。
梅姬走在了台中，风情万种地招呼着台下的人。
“呐呐，各位客官，对汀兰的琴技，可还满意？”
自然是一片喝彩声。她抬手，示意大家静下来，“既然如此，梅姬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今天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只要您出的价钱够高，今晚，汀兰的琴就只为您一个人响起。”
喝彩声更是此起彼伏，梅姬满意地笑了起来。刚想要继续开口，台下一个粗重沙哑的声音很不适时地响起。
“只能看不能碰多没意思啊！别卖关子了，初夜多少钱，老子包了！”
众人一同朝他看了过去，台上一侧的楚凌也跟着瞄了一眼。那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神情猥亵，出口没品。就你这样还想玷污兰姐姐，呸。
楚凌不客气地腹诽着。
“客官别开玩笑了，汀兰卖艺不卖身，这谁都知道。客官若是有心，能成为知音，做一个品琴之人也颇为雅致！”
梅姬柔柔几句，本想将其不快带过去。没想到那络腮胡子倒丝毫不领情，他一挑眉。
“呸！什么狗屁知音，老子来这就是来找乐子的，不就是一个艺伎嘛，装什么清高，只要有钱，谁都能上。”
话一出口，有人不语，有人咒骂，但更多的人则是抱着和络腮胡子一样的心思，巴巴地盯着台上的汀兰。楚凌担心地看向了她，果不其然，虽然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但那双满是屈辱的眼睛却让楚凌的心揪了起来。
梅姬也感到了汀兰的情绪变化，只好朝台下招手。
“大家都静一静。”
“静个—”
屁字还没出口，一只鞋子就扎扎实实地贴在了络腮胡子的大脸上。随后慢慢落下。所有人顿时都没了声音，随即不知谁先笑了出声，全场轰然爆发起了一阵笑声，可谓壮观。
这下络腮胡子的面子就挂不住了，他一咬牙，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奶奶的，是哪个王八羔子……”
说着，他怒气冲冲地，便想要冲上台来。梅姬这下再也没了好脸色，想在她这闹事，门都没有。
“既然客官存心闹事，就莫怪梅姬我不讲人情了。来人。”
角落里窜出了几个大汉，梅姬一指络腮胡子，“扔出去。”
叫好的声音霎时响起。
汀兰转头看向了角落的楚凌，后者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笑笑，汀兰无奈地摇头，重新将目光转向了手中的琴。
“好了，别坏了大家的兴致，现在开始叫价吧。”
梅姬又恢复了一贯的妖媚。
“一百两！”
一个矮个子率先叫道，却冷不防被身边的一个瘦弱男子嘲笑道。
“一百两你也好意思？我出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六百两！”
“……”
持续走高的价钱，让一侧的楚凌羡慕得眼泪汪汪。有一门手艺在身就是好啊…
价钱直接飙到了一千两了。
一直相互叫价的几人争执不下，但到了这个价钱，倒也都小心起来，矮个子狠了狠心，叫道。
“一千二百两！”
又是一阵抽气声，梅姬眼睛闪着光，“好，好，还有没有？”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再应，梅姬才宣布，“好，那今晚——”
“五千两。”
一个淡淡若水的声音从对面二楼里传来，声音不大，却俨然引起了一片惊叹。甚至是矮个子也憋红了脸，不再开口。也是，就这个价钱，把人买回去都行了。
梅姬愣了一会，但毕竟见惯场面，很快就笑了出来。
“这位客官可真是豪气，看来，今晚，汀兰注定为您演奏了~！”
闻言，汀兰抬头看向了对面，迎上了龙斐清深邃的眼。
楚凌咬着牙恨恨地看向对面一脸淡然的龙斐清。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变态，明明五千两都可以这样挥霍，一千两你就追着我要？！
龙斐清嘴角扬起，目光似有若无地移向了楚凌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