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龙斐清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转身倒向一边，侧身躺着，看着楚凌。
“为什么你的反应前后差了这么多？”
刚才在寝宫中，他分明紧张得很，可是现在，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没了。
龙斐清笑，“朕该怎么反应？哭？”
楚凌翻身坐了起来，“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知道别人很痛苦的吗？”
“那你呢？”
龙斐清收敛起了笑容。
“总是妄加猜测，然后没经过朕的同意就离开…这样的事你干过多少回了？”
“……”
楚凌愣住，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到这些。
可是，“妄加猜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妄加，但是这样真的很累，我不想陪你玩下去了…”
“你以为这是在玩吗？”
龙斐清恼怒地抓住他的肩膀。
痛…
楚凌用力掰开他的手，“不是吗？你是皇帝诶，现在连汀兰姐的孩子都没了，你要怎么有孩子？总不可能叫我给你生吧？我也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不可能永远呆在这…”
更何况，他自认不是一个伟大的人，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每天温香软玉相伴。
“你想太多了…”
龙斐清微微一怔，他从来不知道他会为自己想了那么多。
他伸手将楚凌揽住，下巴在他头发上蹭着。
“朕不需要那么多，什么子嗣，朕从来就没有想要过…”
“你是皇帝，不用传宗接代，接掌江山？”
楚凌顶着他的脑袋发问。
龙斐清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用下巴磕着他的头，“你从哪里听得这些？在这里，这片大陆中，皇帝是可以有义子的。如果一个皇帝没有子嗣，可以觅一个贤良之人作为义子，交付政权。”
……
楚凌满脸黑线，所以，这里是禅让制？
比自己想的开明得多了啊…
“还有什么？”
楚凌摇摇头，“没…”
突然感觉两人的氛围和谐很多，楚凌又不自在起来，自己好像不能再留下去了，汀兰姐还在昏睡…
楚凌悄悄移动着身子，朝床沿的方向。
只是屁股还未来得及移过位，龙斐清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拖了回去。
“又想跑？”
“…我不放心汀兰姐。”
“明天再去，我已经叫太医好好照顾她了，不会有事。”
“……”
明天再去？那他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干…
楚凌瞟了一眼龙斐清邪笑的脸，“…不行！”
后者方才还笑着的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为什么不行？朕说行就行。”
说着，不由分说地将楚凌拖进床里，又一次压住。
楚凌的衣裳敞开着，看得龙斐清又是一阵轻笑。他窘迫地瞪了他一眼，“放手…”
“朕不可能再放手。”
龙斐清原本充满笑意的眼睛变得认真起来，“以后，朕都不会放手了。”
“……”
楚凌发现似乎每一次他这样自己都没辙了，就算这个时候自己真的很像个娘们……因为他早就认了，不是吗？
他好像上辈子就欠他似的…
龙斐清深邃的眼变得魅惑，他低头，凌唇轻轻贴上他左胸口的烙印。
楚凌的身子很明显地颤了颤，龙斐清的额头贴在他的肩上，带来专属于他的温度。
只是龙斐清并没有再继续，只是满满地将他抱在怀里，并且强行将楚凌的头摁住埋在自己胸口，他则用下巴顶住楚凌的头顶。
“好好睡觉。”
楚凌被摁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闷闷的声音从龙斐清怀中传来，“你保证汀兰姐会没事…”
“她当然会没事，但是如果你继续这样把她摆在第一位，朕就不保证了…”
“虾米？”
楚凌懵了，到底他对汀兰的关心是真是假？
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好了，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好了…”
龙斐清的手劲好像又变大了点了…楚凌感觉自己很像一只抱枕，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事实上，他从那日开始就没好好睡过了，而现在，被他这样抱着不一会儿，他就感觉睡意猛地袭来，眼皮也渐渐阖上。
但始终浅浅无法深眠，他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
馨葶宫外，一个身影落寞地伫立。
秋风微起，扬起他前额的发。
陆尘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道，“王爷，我们回去吧，再晚，宫门就要关了。”
“没关系，要是我现在回去，他就看不见我在等他了，再等会。”
“他不会来了。”
陆尘风的语气有些冷，“已经半天了，他不可能会来了。”
“住口。”
龙君浩瞥了他一眼，“你别管了，先回去吧。”
他不会这样的。
见他连头都不回，陆尘风脸上的寒意更甚。
他就这样站在他身后，既然不走，那就一起等吧。
。。。
直至天蒙亮，宫门再次打开的声音隐隐在空寂的宫中回荡时，才催醒了伏坐在台阶上的龙君浩。
他半睁着眼睛，转头，看见了仍站在他身后的陆尘风，两人的唇都有些发白，秋夜本就露重，更何况还在这殿外。
“你站了一夜？”
龙君浩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陆尘风只是看着他，没说什么。
沉吟了一会儿，龙君浩站起了身，“我们回去吧。”
说着，越过陆尘风，往宫门方向缓缓走去。
陆尘风低头，跟在了他身后。
卑微，就是他守候他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