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心头稍定,只像只倦懒的猫儿般偎进了楚寂尘怀中,眉眼弯弯,语气轻快:“我方才去了一趟霍府。”
楚寂尘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去霍府做什么?难道你还挺怀念在霍府的那段糟心日子?”
“胡言乱语什么?”沈清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嘿嘿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去,当然是为了,从霍府搜刮点东西走,顺便给霍老夫人提个醒,撺掇她去找霍云霆了啊。”
“霍云霆老是动不动的给我们找麻烦,给我们找不痛快,我自然也不能够让他太闲了,得给他找点事做,让他后院起火。”
沈清辞说着,语气中带了几分得意:“我可是从霍家库房里面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呢,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她那纤细的手指漫不漫不经心地在楚寂尘的胸前画着圈,继续说道:“正好,北幽国的战事迟早是要解决的,如今征兵那样热闹,应征者众多,军需开支都是一笔大数目。”
“朝廷国库虽然不空虚,但这种为国出力的事情,多多益善。我就将这些从霍家搜刮来的银两和宝物,全都变卖了投进军需开支中好了,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楚寂尘伸手握住沈清辞那只在他胸口作乱的手,喉结上下滚动,眸色深了几分,却并未做声。
沈清辞试着抽了抽手,却没能抽出来,忍不住地抬起了头,有些茫然地看向楚寂尘:“嗯?怎么了?”
楚寂尘声音染上了几分喑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如今没有办法灭火,就别点火。”
什么?
沈清辞一脸茫然,眨了眨眼:“我什么时候点火了?”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的动作,她只是靠在楚寂尘的怀中,与他说话而已,怎么就点火了?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楚寂尘看着沈清辞这一副诱而不自知的模样,忍不住地长长叹了口气。
他抓住了沈清辞的手,模仿着她方才的动作,在他胸前画着圈,声音低沉:“这样……还不算点火吗?”
沈清辞瞪大了眼,满脸诧异:“这也叫点火?”
她这不过是思考时候的下意识动作而已。
她想事情的时候,手里总是闲不下来,要么喜欢摸椅子扶手,要么喜欢摸一摸杯子,又或者摩挲自己衣袖上的花纹。她方才根本没有意识到……
楚寂尘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眼神却愈发深邃:“自然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娇艳的红唇上,声音更哑了几分:“你哪怕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对我来说,也是在点火。”
“……”沈清辞脸上一热,立马站了起来,退后几步,一脸防备地看着楚寂尘。
什么鬼?什么叫她哪怕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是在点火?这人是随时随地都在发情吗?
楚寂尘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叹了口气,语气幽怨:“之前总盼着你有孕,觉得能够有一个你和我的孩子,无论长得像谁,应该都是挺幸福的事情。”
“现在才知道其中煎熬。”
他看着沈清辞平坦的小腹,颇为认真地商量道:“咱们就要这么一个孩子吧?”
这样苦行僧一样的日子,来这么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再来第二回了。再来一次,他怕自己会疯。
沈清辞失笑:“之前你没有成亲,不也就那么过了……”
楚寂尘掀了掀眼皮,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也说了,之前我没有成亲。那时候不知道与清清在一同,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食髓知味后,却又突然让我不要乱来,只能看不能吃,岂不是……太难为人了?”
沈清辞睨了他一眼,脸上火烧火燎的,不说话了。
食髓知味么……
其实她似乎也有一些。
但这样的话,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且也不能够说出口,一旦说出口,楚寂尘这厮的尾巴,恐怕就要翘得更高了,指不定又要想出什么羞人的法子来折腾她。
沈清辞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羞涩:“你继续去处置政务吧,我先回府了,回府收拾收拾东西,才好搬家。”
说完,沈清辞转身就走,跑得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楚寂尘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地垂眸轻笑了一声,眼底满是宠溺。
可一想到,沈清辞今天晚上就要离开,要搬去城外的别院暂住,他嘴角的笑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准备的那庄子,为了避人耳目,离京城还有些远。
他如今在宫中,虽然身为帝王,但周围仍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想要偷偷摸摸跑去探望,恐怕不易。
楚寂尘越想,眼中戾色控制不住地越重。
若非为了引出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彻底肃清朝堂,他也不必与沈清辞分开。
等到时候将人给抓出来了,他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沈清辞一回到摄政王府,就立刻雷厉风行地吩咐下人开始收拾东西。
“平日里我习惯吃的、穿的、用的,都一并收拾好吧,尽量齐全些。”她一边在屋内踱步,一边细细叮嘱着。
既然是要做戏给外人看,明面上是风光无限地搬进宫中做皇后,那这排场和动静自然是要大一些的,越大越好,最好能让全京城都知道。
她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嫁过来时日尚短,平日里用的东西,好似也并没有多少。
到时候若是箱笼装不满,显得寒酸,兴许还得再找点其他不常用的物件塞进去凑凑数,把阵仗给撑起来。
沈清辞正想着,目光便落在了府里来来回回忙碌的下人身上。
只见他们进进出出,手中的箱笼一个接一个地搬了出来,很快就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越看,沈清辞心中的愕然便越重。
她嫁到摄政王府,满打满算也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啊,怎么……她的东西,却竟然就这么多了?
这阵仗,竟比之前她在霍府生活了一年,积攒下来的家当都还要多出数倍不止。
她有些好奇地走上前,随手打开几个箱子,仔细查看着收拾出来的东西。
这一看,心中更是涌起一阵暖流。
这些东西,大多都是楚寂尘为她置办的。
大到平日里闲暇时候她喜欢躺在院中晒太阳的那把紫檀木躺椅,楚寂尘特意寻来名匠给她打造的精致妆匣镜柜,还有那琳琅满目、四季不重样的衣裳首饰。
小到她偶尔翻看的各种孤本典藏,平日里用得顺手的杯碗盘碟,甚至连她习惯用的熏香,也都分门别类地装好了。
甚至还有一些她随口提过一句喜欢的小玩意儿,也被他细心地收罗了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
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竟然也装了足足二三十个箱子。
沈清辞缓缓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抚过一件件熟悉的物件,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怪不得,她自从嫁进这摄政王府,便总觉得日子过得顺心遂意,实在是挺舒服的。
原来,这看似简单的“舒服”二字后面,却藏满了楚寂尘的用心良苦。
他虽然平日里看着冷清,甚至有时候还有些不正经,但实际上,却将关于她的一切都细致入微地放在了心上。
“王妃,这些都要带上吗?”晚晴抱着一个锦盒过来请示,打断了沈清辞的思绪。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满院子的箱笼,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点了点头:“都带上吧。既然是他准备的,那便一样也不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