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最开始追时，他用的是那种完全不顾我感受，死缠烂打的方式。”卢月说道。
“他那时真的特别自我，觉得他喜欢我，我就应该和他在一起，他的行为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影响。”
“后来有天我受不了了，直接在大街上当着许多人的面，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
“我说：‘莫阳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现在算什么啊！当初你践踏我的真心，我对你早就心死了，现在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能不能赶紧滚出我的生活，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听到很生气，就说当时他是对不起我，后来知道错误了，我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说到这里，卢月脸上浮现出忿忿的表情，狠狠捶了一下床：“听他那样说，我简直要气死了，那个臭不要脸的！”
沈皙点头，她完全能理解卢月的气愤，卢月继续道：
“他可能觉得他堂堂莫家少爷，和我一个暴发户家的闺女道歉，很降低他身份吧，对此我应该感激涕零赶紧答应他才是，怎么能拿腔作调地拒绝他。”
“当时我就火了，我说你别这么厚颜无耻了行不行，当初你伤害我伤害的那么深，不仅欺骗我的感情，还伤害了我的自尊，你觉得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道歉，就算过去了？”
“如果你认为当初对我的伤害根本不叫事，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只能说我们三观不合吧。”
“你们上流圈子觉得和一个女孩约会，和她接吻和她牵手，根本不叫在一起，行行行，你们思想前卫，我高攀不上，行了吧。”
“反正在我的世界里，一男一女牵过手接过吻，哪怕没有告白，都算男女朋友关系，然后就要守契约精神，互相对彼此忠诚。”
“我和你三观不合，没有在一起的必要，请你圆润的滚吧！”
沈皙一开始纯粹是想听八卦，才问卢月她和莫阳的事，后来随着卢月叙述，代入感太深，她就开始生气了。
现在猛地听到这番干脆利索，毫不留情的话，一下子解气，啪啪啪给她鼓起了掌：
“好，说的好，就该这么怼回去！”
卢月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眨了眨眼，问道：“我说沈皙，其实你从没喜欢过莫屿森吧？”
在她的感知里，沈皙是那种不算圣母，但本质上很善良的女孩子。
对沈皙来说，如果真心喜欢过一个人，那对和这个人有关系的其他人，都会关爱与尊重，除非对方伤害过她。
所以，如果她真喜欢过莫屿森，哪怕现在不和莫屿森在一起了，听到有人这么诋毁他的兄弟，都不会高兴。
沈皙想了想，说道：“喜欢过的吧，或者至少在好感以上，距离喜欢很近，不过我确实没有爱过他。”
说完，她顺势拿过水杯，喝了口水，就听卢月问：“那现在呢，你爱盛司承吗？”
“噗——”
一口水喷了出去，她咳嗽了起来，呛得满脸通红。
卢月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不想说不用说了。”
她连续抽出好几张纸巾，擦了擦嘴，才说道：“你别胡说，我跟盛司承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俩什么都没有。”
卢月没说话，用一种“你简直在逗我”的表情看着她，她噎了一下。
她觉得不能让卢月继续误会下去了，正要认真解释一下和盛司承的事，就听卢月说道：“从大二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三年多了吧，莫阳一直在追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对我这么执迷不悟，明明我除了好看之外没有任何优点，性格差劲的要命，家里虽然有点钱，但和莫氏远远比不上，但他就入了魔一样，非得追求我。”
“前两年我面对他的追求，是完全排斥加激烈抵抗，后来时间长了，我觉得和他争来斗去的特别累，也特别没意思，对他就成了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
“大概就是那种，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要是非得给我什么，我也不退回去，反正退回去还得给我更多。”
“要是想用苦肉计打动我，比如装个病啊受个伤啊什么的，我也不会触动，就那么铁石心肠默默看着你作妖。”
“反正总的来说，我面对莫阳，就是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女。”
听到这种话，沈皙笑了，觉得她这想法还挺有意思的。
她问：“前几天，那份病例也是这么来的？”
卢月点头：“我一开始没找他要，是他知道这段时间我有意和你交好，主动找上我的。”
“后来，他想找病历帮你翻盘，说要来找我，我没让他来，但我说完后他还是过来了，帮我一起把病历找了出来，给你澄清。”
说着，她撇了撇嘴：“我也是够绿茶的，其实我知道就算拒绝他的帮助，他也会主动找上门来，而我也的确在等着他上门，要不然我怎么帮你翻盘。”
“但我就是不和他直说，就不给他原谅他的希望，可我还要利用他，把他攥在手心里捏着玩，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沈皙哈哈哈笑了，笑得肚子痛，倒在了床上。
“要说起来，你是够坏的，可我一点都不讨厌你这样做。”
她摸了摸笑出来的眼泪，她不讨厌卢月这样做，是因为当初卢月和莫阳之间，是莫阳做错了。
后来，两人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也一直是莫阳主动追求卢月，不是卢月一边欲拒还迎勾着他，一边利用他。
从始至终，卢月就没有给过莫阳任何希望。
卢月哼了哼，扯过一旁的小黄鸭抱枕，抱住：“反正他就是贱，他自己愿意犯贱，我才不管。”
“那你现在喜欢谁，还对莫屿森有感觉吗？”
她怎么问，是察觉到卢月对莫屿森没感觉了，不然她不会说这种让人伤心尴尬的话。
卢月摇了摇头：“没了，喜欢这么多年，喜欢了个寂寞，他那种人简直……害。”
“这怎么说？”
沈皙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难道你知道了……”
她没把话说全，卢月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他试图欺负你的事，圈子里好多人都知道了，现在大家都笑话盛语语呢。”
“我那天听说后，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对他这么多年来的感觉，也一下子消失了，现在想想，我可能对他仅仅止步于喜欢吧。”
“如果我真的爱过他，就算知道他做了不好的事，也不可能一下子没了感情。”
卢月的语气有些惆怅，沈皙看着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那你对莫阳……”
卢月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看了她一眼。
“就知道你是个通透的，连这种事都瞒不过你，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刚才听你说话的时候，总感觉你喜欢上莫屿森的过程有点奇怪。”沈皙说。
“我觉得更像是你从莫阳那里受伤后，有点逆反心理和报复他的心理，才会喜欢莫屿森。”
“不过后来你对莫屿森的感情，就不再受莫阳影响了，但即使如此，你对他的感情也未必有多深，更多的是一种得不到的气愤。”
“而你对莫阳……”沈皙摸了摸下巴。
“当初你追求莫屿森的时候，应该还有点喜欢莫阳吧，就是对他恨大于爱而已，显得你已经不喜欢他了一样。”
“后来拉拉扯扯这么多年，你对莫阳也没有任何感情了，最后剩下的只有利用。”
卢月看了她一眼，感叹道：“没想到最了解我的，竟然是你。”
她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突然有些忧郁。
她和莫阳这么多年，有时间想想也是挺心累的。
沈皙挑了挑眉：“那你现在被打动了吗？”
“现在肯定没有。”
卢月语气很坚决，又突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说道：“而且别说现在还没动心，就算有天我再喜欢上他，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她没有说理由，但沈皙明白她的想法。
纠纠缠缠这么多年，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一样，卢月到了现在，已经累了吧。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谈论往事太过感伤，卢月一骨碌坐了起来，推了推沈皙肩膀，戏谑地说。
“啊？”沈皙愣了一下，“说我什么啊？”
“你和盛司承啊。”卢月挤眉弄眼的，“前几次给你打赏的，就是盛司承吧。”
沈皙悚然一惊，连忙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不是他！”
盛司承那个年轻英俊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老古董的灵魂。
他根本不会在手机里装直播软件，也向来不屑于往手机里充钱，认为那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
在直播间里给她一口气打赏那么多的，怎么可能是他。
卢月撇了撇嘴：“那就是他偷偷给你打赏了，你不知道吧。”
她心里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