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蓉以为她说清楚这些后，顾思渺就能理解了，没想到顾思渺扬了扬手，不耐烦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只想要女二啊，又不是女一！蓉姐你就放心吧，我能拿到的！”
赵蓉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所以她刚说的那一大串，都成了耳旁风？
她想再说几句，顾思渺已经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走了，她喉咙一哽，连忙拍着胸口顺了顺气，忍着怒气跟了上去。
……
回去后又待了会儿，试镜就开始了。
沈皙在准备间等着，看着一个个人被叫到号码进去，然后再哭丧着脸出来，之前胜券在握的心，慢慢紧张了起来。
“7号，沈皙！”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工作人员打开试镜间的门，冲着人群叫到。
沈皙仿佛屁股底下安了弹簧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呼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稳步走进了试镜间。
试镜间很大，但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架摄像机，还有几把椅子而已。
沈皙一进屋，就看到摄像机旁站着一个高个瘦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留着板寸头，穿着一身看不出价钱的白T恤和牛仔裤，一看到沈皙就冲着她招手道：“你就是沈皙吧，来，快过来！”
沈皙对尊亦峰了解不多，但至少看过尊亦峰的照片，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连忙走过去鞠了个躬：“尊导您好，我是沈皙。”
尊亦峰仿佛没听到沈皙的话一样，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表。
沈皙余光瞥到，那张资料表上贴着自己的一寸照片，明白过来，尊亦峰正在看自己的资料。
只见尊亦峰看了几眼后，“啪”一下把这张表扔到旁边的办公桌上，直接冲着沈皙问道：“你为什么不试镜女一？”
“啊？”
沈皙愣住了，微微瞪大眼睛，一时间接不上话。
她来试镜之前，文嘉就把她的资料和要试镜的角色递交上来了。
她本以为进来后，尊亦峰会像其他导演那样先打量她一会儿，然后从剧本里挑出个片段让她演。
结果没想到，尊亦峰没说别的，一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
沈皙立刻调整好，说道：“尊导，我是今年刚毕业的新人，之前只演过一部电视剧的女二。”
“这次要来试镜您的电影，自觉资历尚浅，便没有冒昧试镜女一，打算试一试女二。”
沈皙说着场面话，心里有些酸，尊亦峰这问的是什么问题，她当然也想试女一啊，但她不是有自知之明吗？
这要是其他导演的电视剧，哪怕是上星剧，她也会试一试女一，但这是尊亦峰的剧啊！
说实话，尊亦峰的剧，她拿女三都不一定拿得到，女二更是有些勉强，至于女一，她根本想都没想过！
尊亦峰摆了摆手，看上去有点烦：“什么资历不资历的，你要是演技好，三十岁都能拿奥斯卡，你要是演技差，到了六十岁演过两百个角色，也只能去给人家跑龙套！”
沈皙有些愕然，娱乐圈是非常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无论是导演，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很看重资历，结果尊亦峰却说了这么一通话。
她心想，尊亦峰果真如传言中那样古怪，不过他这话倒是挺投她心意的。
她想了想，大着胆子问道：“那尊导，我能改试女一吗？”
沈皙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她刚刚通过尊亦峰的口气察觉，女一的演员应该还没定下来。
说实话，如果这是在其他剧组，沈皙肯定不敢贸然问出这种问题。一个本来只能试镜女二的小新人，张口就要改试女一，绝对会被人嘲讽，而且还可能会作为黑料流传出去，受害一生。
但她觉得，尊亦峰是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拍戏向来随心所欲，不注重条理规则。
而且也不是沈皙自夸，实在是她刚才听尊亦峰的口气，好像有点指责自己没试镜女一一样。
出于这种种原因，她才问了这么一嘴。
下一秒，尊亦峰说出口的话，把沈皙仅剩的一点疑虑都打消了：“废话！这还用问，你当然得试镜女一！”
“快快快，站到摄像机前面去，我先看看你！”
尊亦峰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直接把沈皙弄懵了。
她能试镜女一当然开心，但没想到一句话就定下来了。
她怕尊亦峰等急了，连忙站到摄像机后面，深呼吸了好几次。
旁边的制片和副导演几个人，都在鼓励般得看着她，沈皙放下心来，集中注意力看向镜头，微微笑着。
“嗯，不错，很上镜。”
尊亦峰点了点头，夸赞道：“转个圈，再摆几个姿势，把手放上来……对对，就这样！”
沈皙整理好头发，按照要求转了两圈，又摆了几个造型出来。
她勉强也算模特出身，摆造型不是难事。
只听尊亦峰一连串“嗯，可以！”、“不错，好身材！”、“手有点僵，放松一下……”从摄像机后传了出来，沈皙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说实话，她还是不明白尊亦峰为什么想让她试女一，难道是沈心岚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刚刚拿到百星奖最佳女配？
不对不对，沈皙瞬间把这两个解释划掉了。
从刚刚尊亦峰否定资历论就可以看出，尊亦峰并不注重所谓背景成绩之类的东西，他不在乎过去，只在乎现在有没有演技。
因为这些，沈皙便觉得，尊亦峰应该是个在工作中态度严谨，追求完美，在生活中不注重所谓的规矩的人。
她直接问道：“尊导，能问您个问题吗，您为什么让我试镜女一？”
尊亦峰从摄像机后面探出头来，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这都不懂？你长得好看啊，有这么一张脸不试女一反而试女二，你傻了？”
沈皙被骂了一句，懵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旁边传来一声“哈哈”，就见那个膀大腰圆的制片走过来，解释道：“沈皙啊，我跟沈心岚交情不错，你也算是我的侄女，我就管你叫小皙了啊。”
“诶诶，李叔您好。”
沈皙很上道，立刻笑着回应道。
这可是制片，如果她真能拿下《美人》女一的话，现在提前和制片打好交道，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听说这位制片姓李，便直接叫了李叔。
李制片拍了拍大肚子，哈哈笑了起来，给沈皙解答疑惑：“我是老尊的老搭档了，他这个人啊，选演员时除了看演技，就只注重一点，就是演员和角色的契合度。”
“在他眼里，演员的长相、性格、举手投足间的感觉越符合角色人设，就越能让观众有代入感，这可比那什么一线二线之类的虚名要重要的多。”
“这倒是。”沈皙附和了两句，点头笑道。
“就是这回事啊。”李制片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感慨道。
“现在市面上那些剧啊，很多都在糊弄观众，那什么女扮男装，明明一看就是个女娃子嘛，结果剧里的人物竟然没有一个看出来，最后身份曝光时还一个个惊讶的要命，那场面可把我尬的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