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偏着头去看外头日光强烈的天。
大夏天的要铺地毯吗?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她唏嘘的摇了摇头。
折腾了一早上,江念念才在言溪再三的催促下出了门。
一出来便感受到一股热浪卷来,把室内的阴凉冲的一丝不剩。
她手推了推墨镜,瞥了一眼言溪身上的短袖。
言溪拿手当帽子遮遮阳,注意到她的神情。
无奈道:“幸好没进那个古装组,要不然你现在只能一层裹一层,更热。”
身上的真丝衬衫已经十分单薄了,但依旧是个长袖,黑色的半身裙也是分外吸热。
走到片场时她便感觉后背有些汗湿了。
剧组架了三个大风扇吹着,也丝毫没四处凉下来。
……
“我是个医生,我只管救人,至于你是谁和我没关系。”
楚醺一身白大褂,单手戴上口罩,眼神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心电仪。
躺在病床人的人,赤裸着上身,胸口缠绕的白纱布也被鲜血渗透。
漆黑的眸子里忍着痛意,嗓音嘶哑道:“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谢臻带秦笙去案发现场做现场侧写,没想到居然中了埋伏。
楚醺淡漠微挑,扫了一眼他的身体:“伤成这样还有空担心别人。”
“卡!”
副导喊了一声,又指使着旁边的道具组换场景。
“楚醺节奏不错,下一场拍你和秦笙的。”
傅慕白从病床上坐起来,旁边立马又助理给他披上了一件衬衫。
“慕白哥,刚刚我情绪还是有些没到位。”楚醺摘下口罩,瞥到他的胸肌,面色有些微红。
“还是不错的。”傅慕白勾了勾唇角。
披着衬衫去和导演一起看刚刚录制的片段。
江念念发型有些凌乱,脸色惨白的坐在病房外的靠椅上。
白色衬衫上沾染的泥土和鲜血瞩目。
瓷白的脸上有两道轻微的擦伤,刚效果毒,那一圈残留着黄色的药物。
“给。”楚醺端过一杯水,伸手递给她。
江念念微微仰起下颚看她,接过杯子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眼中还带着几分茫然和不真切。
楚醺拧着眉问她,“你也是警察?”
女人双手握着杯子,扯了下披在身上的黑色外套,呼了口热气。
摇头:“我是律师。”
“律师……”楚醺咬着这两个字,瞥了眼她脸上的伤:“现在律师风险也这么高吗?”
副导喊了一声:“卡”
楚醺茫然的望过去,不知道是为什么。
“薛楚,眼神控制一下,你和他们两个人还是陌生人,”副导又说:“还有递杯子的时候,秦笙别愣着接,你有严重的精神洁癖,一边避开她的手,一边感谢她的好意。”
“再来一次。”副导重新坐回去,看着监视屏。
江念念和楚醺重新进入状态。
楚醺捏着杯子,侧身递到她跟前。
“给。”
面前的人思绪被打断,漆黑的眸子中透露着茫然,瞬息间又恢复了那片谨慎和清明。
江念念手刚碰到杯壁,对面便抽开了手。
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还有少量水溅到了她的手背上。
江念念掀起眸子瞧她,戏谑一笑,不动声色的擦了擦手背。
内心了然。
“导演不好意思,我没接稳,再来一次吧。”
开拍以来江念念ng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这样一点小小的失误,副导很快同意了。
再次开始。
这次江念念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杯子。
一双墨眸凝着她,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开口。
楚醺不知道为何,对上她眼底的那道深意,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台词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种压迫感,不该是她带来的。
就是和傅慕白对戏都未曾出现这样的状况。
她被压戏了!
出道这些年,她针对那些小艺人的时候,不是没使过这样的手段。
但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人,一句台词都没有说,单单一个眼神,就让她说不出话来。
副导皱紧了眉头,“楚醺接词,重来!”
忘词,那就是台词功底不到家了,楚醺这个咖位的也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好意思导演。”她连忙回头鞠了个躬,手心满是汗。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松了口气。
刚刚头上的那道压迫才撤离了下去。
今天杨导不在,只有副导来盯着今天的戏份。
大家都有些放松,ng了三次也没觉得又什么。
江念念靠在椅上放松,压低声音道:“考虑的怎么样了楚醺姐。”
楚醺目光猛的沉下去,身子不住的颤了一下,像是被拔掉了爪牙,不甘心的捏着拳。
“好好接戏。”她又低低道。
江念念扫到导演那边的手势,一秒入戏。
她再没有刻意去压着楚醺,那边的状态才稍微恢复了一些。
终于,一场戏结束。
副导蹙着眉:“楚醺状态是不是有点不好,要不休息一下再拍第二场。”
刚刚那一段几句台词不过两个近镜头。
楚醺就像是没有入戏一般,表情也是十分的生硬。
她抵着太阳穴,声音轻柔:“可能是有些不舒服,麻烦导演了,我给大家点了冰咖啡,辛苦大家了。”
众人刚刚重复拍摄的劳累顿时一扫而光,自然不会再说她不好。
“谢谢楚醺姐。”
“天气热,找不到状态很正常。”
楚醺弯着腰,笑着点头。
往休息室那边去,转过身去的面上一片阴沉,眸子里露出一道晦暗来。
江念念悠闲的拿着小风扇翻剧本。
“支持支付宝微信转账。”她翘着腿,掏出手机来。
楚醺咬着牙:“微信。”
五百万对于她来说只是几集剧的片酬,但转过去的却是尊严扫地。
看到手机上的转账信息,江念念挑了挑眉。
“楚醺姐真大方。”
“现在可以删了吧。”楚醺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江念念利落的找到一个文件,当着她的面点了删除。
“放心,我这个人很有底线的,东西不会有备份。”
她收了手机,站起身来,脸上的妆效已经擦干净了,姣好的皮肤在休息室的灯光下嫩透。
直到人走了,楚醺才发觉自己的指尖狠狠的嵌入掌心,留下了一排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