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不过十分钟,岑烟然就已经成了两个班上最显眼的那一位。
其次便是被迫营业的江念念。
如果不是上课铃声响了。
她眼前的位置估计还是要被围的水泄不通。
岑烟然倒是对旁人的夸赞十分受用,一节课面上的神情都维持着一成不变。
江念念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让自己清醒过来。
上一节课观赏了一部电影,这一节课主要就是评析了。
岑烟然跟着老师口中的讲述,笔记本上已经记了一页纸。
只恨老师讲的太快,很多都没有记下来。
喘气间,瞥到江念念桌面上的笔记。
眼底满是震惊。
A4大小的纸张上,写了满满当当一整页。
她的本子是她的两倍大小。
字迹略草,但不至于看不出字迹来。
杂乱的字迹整整齐齐的排着,说不出的工整。
她小声问:“你都记下来了?”
江念念笔顿了一下,纸上赫然多了个小黑点。
侧目过去,岑烟然的笔记本上也是记得满满当当。
她一眼就看出,她其中省略的一些关键位置,和很多只记录半句的技巧重点。
手速跟不上。
不止是岑烟然,全班领悟了上节课谭老的风趣幽默。
这节课就开始觉得饱受摧残和折磨了。
她们不是完全的萌新,对一些明显能听懂的课程,并汲取知识的讲课都十分看重。
要不然每年也不有那么多艺人选择回校进修了。
可这课还真不是正常人能跟上的进度。
耳朵在听,脑子在想,手还在飞快的记着。
老一辈的老师不大喜欢用ppt展示,板书也十分精简。
“大家下课后,笔记可以互相借阅一下的,不着急。”
谭老师目光平静的扫过下面奋笔疾书的学生。
“其实这些东西记在本子上没有用,更重要的是要记在自己的脑子里。”
“你们看老师不用教材不看书也能讲这么多的。”谭老师食指微曲点了点自己的书本。
他们早就在他翻书的时候就看过了,上面几乎没有随堂笔记。
有学生道:“所以您是老师啊,我们这还得慢慢修炼不是?”
一边说着,眼神前后左右都光顾了一圈,寻找一个笔记写完的同学。
谭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哪位同学刚刚笔记写完了?”
无一人举手。
江念念眼皮都没抬一下。
接着她就听见她的好同桌岑烟然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老师,江念念写完了。”
她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抬起眸子。
谭老推了推黑色的大框眼睛,一副老成的样子。
踱着步子走到她这一排。
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下拿起了她“字迹飘逸”的笔记本。
浓厚的眉毛一挑。
啧叹了一声:“记的还挺全。”
说着翻了一页,“就是不知道光顾着写了,脑子有没有记住。”
他有些不赞同课上的学生一直埋头写笔记。
这样的话大脑的思想只会被局限在字面上,不能第一时间去理解和反思。
不过她的笔记记的全面他还是准备夸赞一番。
嘴唇翕合一下,刚要开口。
就听着一句轻飘飘的话,飘进耳中。
“脑子也记了。”
她说。
声音不重,但恰巧能让周围一圈的人都听见。
谭老蹙起眉尖。
方才准备夸赞的心思也收敛了起来。
他大略扫了一眼她写的笔记。
大致上是没有缺漏省略的记了下来。
即使是这样,目测也有三四千字。
这样的内容,文本背诵一般都要一个小时左右。
她一边写完笔记,能记的还有多少?
谭老师不信任的目光从镜片中折射出来。
不信她的自然是大有人在。
她眼里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自信张扬。
不卑不亢的对上他。
谭老师心底一颤,忽的冒出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被她看的有些退步。
“你要是能把我刚刚讲的都复述一遍,我送你一本我做过笔记的课本。”
本来散漫靠在椅背上的人,听到这话时像是多了一分精神。
狡黠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
落在谭老眼底,像极了一只精明的狐狸。
“谭老,您说话算数啊。”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势在必得的架势。
谭老直了直身板,翻开她的笔记本看着。
“老师说的还有假?”
前座的同学都转过身子来盯着她,距离最近的岑烟然面色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那抹神情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还真能记下来不成?”
“这么多,我写了一面,我那一面都记不住。”
“我记了个大概的,但要是一字一句对上怎么可能。”
“除非她……”
“过目不忘。”
谭老抬眼觑她:“要我给你给开头的提示不?”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
江念念从位置上站起来,散漫的站着没什么正行。
老一辈的说这是软骨头。
但又挑不出什么错。
她斜斜的站着,目视前方,不疾不徐的开口。
嗓音十分清澈,不包含一丝杂质。
和她的长相一般,带着一丝清冷。
从第一句开始,就有人对着笔记本看她说的是不是准确的。
很快半面笔记过去了。
后面就开始有几句对不上的情况。
岑烟然皱着眉。
前面的笔记她写的详细,所以她知道江念念说的都是对的。
后面的,只有一部分才能对上。
持续了十几分钟后,班上已经没有人再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了。
因为江念念后面背出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来得及记下。
不管她是不是一字不差的记下来。
背到这个份上,都已经是很牛逼的。
谭老从一开始的“看你怎么表演”到不敢置信只用了十分钟。
他讲的课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江念念背的不是一字不漏。
她改了其中一些他阐述的解析,换成了自己所能理解的意思。
包括她再背出来,和她写的笔记也存在出入。
三次理解。
整个京影的新生中找不出一个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
全场寂静。
片刻后,只听见几道后知后觉的抽气声。
江念念信手背在腰后,扬起一抹笑。
眼尾上扬,邪肆的看向谭老师。
这会儿虚心求问的开口:“谭老觉得我过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