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凄冷的月色照在地板上,半个小时后,沙发上的人揉了揉眼,游离般的走进房间。
次日。
江念念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一串电话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眼底还泛着没休息好造成的血丝。
“小萤火虫那边可能状况不太好……”
“如果可以的话,你回来一趟看看吧。”
董显俞话说的断断续续,熬了两个晚上,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明天要去C城,半个月后回来。”江念念嗓音有些嘶哑,“麻烦你和董叔了。”
说着把昨天陆闻转过来的一千万打到了董显俞的账上。
那边很快收到了银行的交易通知。
董显俞:“主治医生说,情况如果再恶劣的话,还是考虑去国外治疗……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从江念念去京城后,江萤就一直在不间断的接受治疗,原本是带到京城那边治疗了一年,后来又转回了A市。
断断续续的花了几千万的医疗,顶尖的设施也架不住江萤病况的反复。
“知道了三哥。”
江念念手指微曲,抵着眉心。
电话自动挂断后,床上人像是泄力了一半,半个身子压在拱起来的腿上。
这样的消息一年可能就会有五六次,她有时候会觉得上天不公,一母同胞,为什么所有的病痛都在江萤的身上。
哪怕她当时进医院开始治疗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五岁。
江念念缓缓将头露出来,眸底深沉,有一丝光亮一直延伸到了最黑暗,消失。
……
六辆白色的SUV行驶在C城的某处环山公路上,一路到山底去。
大老板亲自开口把她的合约改成了十二期的事让言溪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细细分析了一路才得出结论。
“金主爸爸给饭吃才是王道。”
江念念挑了挑眉,眼尾的一点粉红随着上扬,勾出几分邪魅来。
靠着后座双腿交叉,指尖翻了两页剧情线便合上了剧本。
这一期的主题是寻访古镇,而安水镇中出了名的便是城中家家户户都有一口井,连接着城中心的“天井”。
刚到山底,天色便忽然朦胧了起来,隐隐有雾气在面前吹散不去。
“念念姐,你有么有感受到一股子凉气。”言溪一下车便打了个喷嚏。
幸好带了几件厚外套来。
江念念漫不经心道,“湿气重的地方,鬼气也重。”
“啊?”
被江念念一说,言溪顿感脖子后一股阴森森的凉气,梗着脖子回头看过去,被后面的人影吓的半死。
“呜呜呜……我还以为是鬼呢。”
顾梓撑着把伞走过来,闻言嗤笑出声,“鬼有我这么俊俏?”
言溪摇头,眼巴巴的看着江念念。
内心默默想,自古女鬼都挺漂亮的……
江念念扫了一圈,导演组已经在一旁支起了拍摄道具,几个主摄像机正对着几人下来的位置。
“今天先带大家到住宿的位置,等安顿好后再进行晚上的拍摄。”
导演手上拿着几个木质门牌分给几人。
“还有一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后大家分组从三个位置出发到天井集合。”
“三个位置,大家不住在一起吗?”
“天井是什么位置……”
绾慕瑾秀气的眉头一拧,显然对一下车就下雨的环境有些不满。
几人的住处分散成三处,按照原定分组,江念念住宿的位置和顾梓相邻。
安水镇上没有别的旅馆,只能去普通住户那边借宿,导演组一开始便同这里的镇长说好了位置。
不过分到什么样的住处就要看运气了。
……
整个C城最好的酒店,薄盏看着前面的人嫌弃的将酒店的窗帘拉开又关上。
眼神中不加掩饰的嫌弃。
“陆爷,这已经是最贵的了,跟京城肯定是没法比的。”
陆闻扫了一眼简陋的棉麻沙发和白色床铺。
一眼把这一千块钱一晚的单间看的一文不值。
薄盏偏头,他开了一路车,就着床边坐下。
“就一晚上,明天就去静水镇。”
陆闻摇了摇头,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冰冷。
“上次收的那块地是你亲自盯着的。”
“嗯,我跑了三次,还带了几个专家来看,”薄盏咬了咬牙,“鬼知道这才多久就说地基有问题这大楼才开始建,总不至于让咱拆了吧?”
几个月前陆闻看中了静水镇这边的地势,准备在当地开发一个旅游文化馆。
C城的几个城镇一直都没有开发起来,大片的屋子还是那种白墙青瓦的老构造。
陆闻花了五千万拿下了这边的开发权。
结果被通知说那座楼出现了歪斜的情况,被四处的居民都反应了几次。
十一层大楼在这片多是两层楼的居民屋里的概念就是倒下来可能压倒一大片。
“静水镇这边有地震吗?”陆闻灰色的衬衫袖口往上挽了一道,淡淡开口。
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整个人站在窗前,禁欲又疏离。
薄盏往后一躺,柔软的床垫弹了一下。
语气舒适道:“别说静水镇了,C城这些年都没地方有地震过……”
地震!
刚刚惬意闭上的眼皮猛的睁开。
猛地回忆起来一则新闻来。
“好像听说过这边发过洪水,几年前有一次泥石流,导致很多高房都倒了。”
“不过被淹的那个镇子不是静水镇啊,离这里起码半个城。”
“好像是有什么天井,那一次后那个地方家家户户的井水都从那个大井里面引过来,当地人说是福祉。”
他之前被这个“天井”的由来还稀奇了几分。
加上报道里面说这些都是福祉,上天恩赐之类,根本就没往这边想。
陆闻眉心猛地一跳。
当即拿出手机查了近两天的天气。
躺着床上不想动的某少爷手臂搭在眼睛上,这才挡住了劣质窗帘遮挡不住的月光。
“不至于这么赶巧,应该是还有别的原因,好几年都没发大水了。”
这边地势太低,导致月亮光线照过来根本没有任何遮挡,一室银光。
察觉窗边的人一直没动,薄盏翻了个身看他。
“你不是打算一晚上都站着吧?”
陆闻侧过身子看他,面无表情开口:“我去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