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药园的路上江念念就已经把纪闵郁给骂了一个彻底。
身上也没有内力，他怎么敢的！
在这夜殿里面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给杀了。
等看见药园那一片浓郁的黑色后，江念念双眸凝滞，喊了一声：“捂住口鼻。”
她抬了袖子捂着鼻子，声音都带着一些闷。
即使是这样也能闻到药园中腐臭的酸味，和一股刺鼻的药草味。
从根茎开始发烂的味道，她看满院的黑色花朵，和枯萎了的药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纪闵郁在这里培养曼陀罗花，周边的药草全忍受不了曼陀罗的毒性所以才枯萎了的。
着些花的毒液已经到了土地力，花叶根茎全部都是黑的，但又开出了花苞来，整个药园都是阴沉的。
这些只是半成品。
陆闻身上有神域的毒性，所以她不担心被这里的气味所影响，前面的几个下属面色已经有些苍白，江念念飞快伸手点了他的穴位。
闷着声音道：“知道位置在哪吗？”
那人点了点头，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才朝着里面的暗道走去。
陆闻鼻尖虽然屏住了呼吸，但还是面色微沉了沉。
等到离开了药园一段距离后，江念念松下袖子来，回头担忧的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没事吧。”
“没事，刚刚那些花是曼陀罗花？”
江念念点了点头，极难培育的花种，最后一株上次已经用来给她解毒了，那是萧姝留下来最后的念想。
“刚刚路过的位置是萧姝的墓地，是……我和纪闵郁的亲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念念的胸腔又一瞬间变得难以呼吸，顺着这条路往后走，脑子里的那些阴影便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
她努力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和周围的环境上。
这里的位置她就算是闭着眼都能描摹出地图来，下属将人带到通道后，刚要伸手去按墙上的机关，江念念便先一步伸摁了下去。
丢下一句：“守在外面，如果夜老殿主要关上石壁，就去把夜殿的大门打开。”
说完后便拉着陆闻转身进了门中。
“纪池渊不会要纪闵郁的命。”
陆闻联系起发生的事端，说出这句话来。
江念念轻笑一声：“你看出来了？这个局就是老殿主设下局面引我过来的。”
不由得苦涩的抿了抿唇，鼻息间都是浓郁的铁锈味道。
没有人比老殿主更懂得怎么掌控纪池渊和纪闵郁两个人，之前能因为萧姝，现在就能因为她。
“待会儿答应我件事。”陆闻语气轻松的开口：“动手让我来。”
江念念漫不经心的开口：“各凭本事了。”
毫无对夜殿的惧意。
通道是直通夜殿的主楼，只是现在整座城堡都是空荡荡的，就连防守的弟子都没有。
江念念径直朝着五楼走上去，那边最里头有一间小房间。
铁门紧紧的闭着，把手上面牵着一根细细的长线，吊着一颗铃铛。
只要有人触碰的里面的人就能很快的感知到。
江念念在门口隔着几步的位置停下来，侧耳听了听。
手紧了紧，“你听见了什么声音吗？”
陆闻耳力极佳，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外面的风声外边只有铁门重锁碰撞的声音。
“你听到了什么？”
江念念深呼吸了一口气，耳边传来一阵铃铛的声响。
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铃铛。”
“有人过来了。”
她看见眼前的木桌角，手里还抓着摔下来的花瓶碎片，手掌上的鲜血顺着手臂流到了地板的木缝中间。
铃铛轻响了两下，又停了下来。
江念念伸手握住那扇门的把手，面色僵硬。
“如果铃铛声音停下来的话……”
那就杀了他。
内心有一道声音响起。
陆闻伸手握住她的手背，漆的眸子凝着她，看到她眼里的混沌的神色。
上次见到的时候，是在她有一次醉酒……
不是醉酒，是梦魇了！
“江念念，没有铃铛的声音。”
他握着她的手，从门把上拿下来，神色严肃。
目光一直凝着她失神的灰眸，看着她眼眸中的光亮逐渐恢复，将人往后拉了几步。
随后俯下身子，手抚在她的耳垂边上，在她嘴角落下一个轻吻。
语气温柔：“换我来保护你。”
江念念眼里的神色也恢复了清明，看着陆闻上前直接抬腿将那扇门给踹开。
一阵风带过，那铁门=撞在后面的木板上发生一声巨大的响动来。
窗户敞开着，白色窗帘被风吹了起来。
浓郁的鲜血味道。
陆闻往房间内扫了一圈，屋内视线昏暗并没有人。
那血的味道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陆闻刚要打开房间灯的开关，江念念便有些惊慌的喊住了他。
“别开灯！”
语气焦急，陆闻神色紧张的去看她，看到她眼神中的清明，稍微松了一口气。
江念念迈着步子走过来：“我没事。”
陆闻没问她为什么不能开灯，他就算在黑夜中也能清楚的看清周边的事物，扣住她的手腕，紧紧握住。
她语气轻轻道：“下面有个阁楼，纪池渊受伤了。”
那鲜血的味道就是从下面传上来的，那底下的阁楼通道此刻就在她的脚下。
顺着那边的窗口看过去正好能看见药园的方向，被一片黑色笼盖，漆黑无边。
桌下的木脚正对着她脚下踩着的地板。
不知道有多少个白天她都躲在下面，听着听到铃铛声音没了之后才敢出来，后来她和纪闵郁对了暗号，如果有人敲两下木地板，那就是她和萧安。
结果后面有一回他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纪池渊给发现了，明明自己也很害怕但还是伸手把她护在伸手。
眼神中充满防备和恐惧。
后面，纪池渊便拿了这样的招式去逗几人，江念念除了平日和萧姝在一块儿后，在底下的阁楼中任谁敲都不敢再打开来。
担心一打开就看见纪池渊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去看夜殿中的一草一木，重复走着夜殿的城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