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黎出生的记忆里大半部分都是和萧母一起过的,萧母每天早上给她做饭,送她上学,然后回来买菜打扫卫生,下午买菜,接她放学回家。
萧母没什么文化,小学就毕业,字也只认得七七八八,毕业后就帮家里干活,十七八岁就被割村介绍给了萧国俊。所以在学习上,萧母没办法指导萧黎,好在萧黎也懂事听话,学习上没让人操过心。
萧国俊有钱的那几年时间,萧黎是连他人都看不见,每个月就给萧母一些家用,自己开着林肯一个月都不回家。可以说萧国俊赚的钱,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用到家庭,大部分都是在外面鬼混。
初三那一年,萧国俊带着萧黎出去。
那天是萧黎生日。
萧母换好了去年买的却舍不得穿两次的新衣服,她慎重的把头发梳好,穿衣服的时候几次担心自己没穿好,看了又看。
但临到出门的时候萧国俊一句,“你看你穿的那是啥,像老母猪套个大花袄子似的,出去丢不丢人啊!”
一句话,萧母尴尬不已,最后讪讪笑道:“小黎,妈妈就不出去了,你和爸爸玩儿开心啊。”
那时候渴望父爱的萧黎虽然难过不能三个人一起,但最终没忍住诱惑,跟着萧国俊出门了。
出门后不久,萧国俊就接了个漂亮的女人,对方显然对大城市十分熟悉,带着萧黎去游乐场,一路上和萧国俊聊天,话题十分广阔,萧黎小听不懂,不过萧国俊带她玩儿什么她就玩儿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萧国俊问萧黎,“阿姨漂亮吗?”
萧黎看着打扮的时髦的女人,倒是说了实话,“漂亮。”
确实漂亮,当下流行的波浪卷,性感的皮裙高跟鞋,浓妆艳抹,一股子妩媚。
女人听的眉开眼笑,萧国俊紧接着说了一句,“那小黎想不想要一个漂亮的新妈妈?”
这下让萧黎傻住了。
她不肯出声,女人笑道:“你问孩子,孩子懂什么啊!”
再后来,萧黎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可越长大这个片段就越清晰,或许萧母知情,但她选择了隐忍。萧国俊越来越嚣张,萧黎越长大,也越觉得父亲的可怕,母亲的可悲。而萧黎的奶奶也对萧母挑三拣四,甚至把那个女人带到家里来做客,一住大半个月。
那段时间,萧母只能卑微的给对方让房间,自己和萧黎挤在一起睡。
萧黎不明白,只是看着萧母哭,她伸手给她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眼泪。
再后来,萧国俊因为白手起家,性子高傲了起来,说话也常常不给人面子,被同行给搞了一顿吃了个大亏,生意那时候开始出现危机,那女人听到动静就跑了。
萧黎的奶奶没多久走了,萧母陪萧国俊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萧国俊态度好转,萧母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像这个家又属于了自己。
所以当萧母说的时候,萧黎的第一反应就是萧国俊自作自受。
而现在这一巴掌,萧黎不是生气,不是难过,是心疼。
毫无疑问,萧母爱她,但是在家庭丈夫孩子身上,她没有能力,也没有清晰的认知和自我,而萧黎无法改变她。
听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说要把自己的丈夫送去坐牢,她才会着急的做出这样的行为,让萧黎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