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撩我真的好吗。
夏语萌缩了缩脑袋，想要避开他的手，可并没有足够的空间能够让她成功躲掉。
这个沈明汐究竟想要干什么啊？她虽然也幻想过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但她也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啊。
可他对她的这个态度……做的这些行为……
她已经被最近这些事搞得够烦了，他还偏偏也要插一脚。
夏语萌翻了翻今天的作业：“我得写作业了，否则该写不完了。”
“题有什么好做的。”
“……拜托，我可没你那么厉害。”
“不是，我是真的不觉得做题有什么用。每道题都有自己的题型，一共就那几种题型，单纯的把它做出来就可以了啊。”
“……我该怎么和你解释才好呢。”夏语萌无语地挠了挠头发，“对了，你还不回去吗？万一被老师发现你换座位该怎么办？”
“现在还会有人出来巡视？而且就算被班主任发现了，也没什么事吧？”沈明汐顿了顿，觉得夏语萌好像是在赶他走，便道，“你是不喜欢我坐你旁边吗？”
……她敢不喜欢吗？这语气这表情就像他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没有。”夏语萌轻轻地摇了摇头。
沈明汐靠在椅子上，昂头望着天花板：“你打算哪天带大家回以前的教学楼？”
夏语萌抿着嘴唇，心中微微发涩：“我已经……有些不打算这么做了……”
“为什么？”沈明汐转动脖子，偏头看她。
“因为……他们好像不希望我这样做。”夏语萌的声音略微颤抖，语气有些慌乱，“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就只能趁着午休的时候去，但是这样会影响大家去食堂吃午饭，他们就会埋怨我……就光是这一点我就没办法解决。”
“一顿午饭和提高成绩比起来没什么，我说过我可以分享学习方法，他们不会再反对了。而且，不是也可以去超市买些东西回去吃吗？”
“我不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虽然可能有些天真，但我是真的希望他们可以自愿地为找回记忆做努力。”
沈明汐歪了歪头，看着她面容憔悴，双眼微眯：“另一个状态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夏语萌的眼睛忽然睁大，几秒后又重新眯起，苦笑了一声，眼泪也滴了下来：“谁知道呢……”
沈明汐静静地望着她，好像心中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正在缓缓解冻，片刻后他出口建议道：“要不然，我们今晚放学就去一趟吧？我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夏语萌用贝齿咬住下唇，眉头紧皱：“只有你想起来了又有什么用，他们还是不愿意啊……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记忆的分量，只有我知道……虽说魏宅生现在也知道，但……他更关心动漫和游戏，像我这么关心我们班级的人只有我一个。我知道我的同学们也喜欢我，但要是让他们真的为我做什么的话，恐怕半数以上的人都不会去尽力，这一点我也很清楚……不过人本来就都是这样的，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可是……”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看起来那么小，那么不堪一击，但从泛白的骨节和微微颤抖的胳膊来看，她用尽了全力。
夏语萌做了几次深呼吸，喘匀了气，眼泪噼里啪啦地滴落下来：“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坚持说完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将额头贴在桌面上趴着，不停地低声啜泣。
沈明汐淡淡地望着她。
这应该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女生哭吧？
以前应该也有过，只可惜他忘记了。
从零开始固然是件好事，这样的话每个人都是一张白纸，可以从头重新写。但原来的那张写了字的纸，真的要撕碎以后扔进垃圾桶，再被无情地遗忘吗？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对夏语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既然那台机器拥有那样的一套程序设定，他喜欢她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虽说他不知道什么叫感情，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可光从他对她的态度来看，足以说明她在他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他总觉得在失去记忆后，与夏语萌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感情正在慢慢地被找回来。
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变回一个正常人呢？
身旁的夏语萌还在低声哭泣，沈明汐回头看了一眼班中的其他人，除了离得最近的袁姗姗和陈雯露出了关心的目光，其他人都在坏笑着期待他们两个人发生一些事情。
沈明汐没来由地感到一丝难受，过了很久他才想明白这种感觉叫做烦躁。
夏语萌的眼泪不停地滴落在她的裤子上，水滴落在布料上时会发出很钝的碎裂声，沈明汐的目光陡然一凛，抓起夏语萌的手，硬是把她从洛欣茹座位的方向拖了出去，拽着她走到了教室外的走廊。
深秋的夜晚十分寒冷，寒冷走廊和温热教室的温度反差，再加上她一直在哭导致身体虚弱，使她不自觉地用剩余的另一只手抱紧了胳膊。
她想开口问沈明汐到底怎么了，但口里只能发出啜泣的声音，嗓子里也像是被塞了东西，根本说不出话来。
沈明汐想随便找一个地方停下，他回头扫了一眼，已经有不少人从教室门口探出头了，但在他目光的威逼下硬是缩了回去。
于是沈明汐改了主意，把夏语萌带到了楼梯上。刚好是一个从教室门口看不见的位置。
“你……”夏语萌用袖子擦着不断流出来的眼泪，但却怎么也擦不完，声音哽咽道，“发生什么事了……非要在这里说吗？”
沈明汐动了动嘴唇，看了她一会儿：“你很冷吗？”
夏语萌点点头。
沈明汐立刻长臂一揽，将她拥进了怀里。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