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啊，我就是问问。但你解释得也太详细了吧……”夏语萌困倦地眯着眼睛，转而嫣然一笑，“不过谢谢班长的介绍啊，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么多。”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没什么。”班长摇了摇头，狼狈地回座位坐下。
原来瞒着其他人偷偷做其他的打算，会让人这么难受……
过了一会儿，夏语萌又腻着嗓子小声唤道：“班长啊……”
“嗯？”班长抬起头看着她，已经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夏语萌转过身子，伸长了脖子：“班长，你说为什么有人想要申请保送？自己考不是更好吗？”
班长微微沉下头，默不作声。
“你连这都不懂吗？”班长的同桌插话道，“肯定是保送要安全一些啊。”
“但如果成绩足够好的话就不会选择保送了吧？像沈明汐就绝对不会。”
“废话，要是对自己成绩自信的话谁会选择保送啊？像我这种成绩不好的，当然是保送更划算一些，可惜我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不一定吧？以你的成绩的话，再努努力应该也可以有保送资格啊。”
“你是真不知道吗？保送名额一般都是留给班长的，除非班长的成绩非常好，好到就算高考失利也看不上保送的学校。”
“就是说，如果班长足够关心大家，就会把自己的名额让出来吗？”
“我可不认为会有那么好心的班长。”
班长被自己同桌和夏语萌夹在中间，他一句她一句，搞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终于忍受不了，用手指轻轻地拍了拍桌面：“快上晚自习了，别再聊了。”
夏语萌得意洋洋地扬着嘴角，她刚才并不是打算道德绑架这位班长，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让他心里的愧疚更深一些而已。
如果人的本性不会因失去记忆而发生改变的话，以她对班长的了解，他估计会愧疚得一整节晚自习都学不进去吧。
沈明汐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悠哉悠哉地望着夏语萌那边。听着她那边的对话，不禁勾起了嘴角。
他知道该怎么劝班长，只是他的身份和角色都不太适合去做劝人的工作，夏语萌才是最适合的，而夏语萌根本不需要他提醒，就能主动开展行动。
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他今天晚上回到宿舍再劝几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夏语萌偷偷地观察着班长，果不其然，他桌上的书本一整个小时都没有翻动过一页。
下课时，夏语萌故意很大声地和洛欣茹聊天，有说有笑，班长抬起头，双眼晦暗地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去，从桌肚里掏出一张什么，看了一会儿后塞了回去。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了，夏语萌写了一张很长的纸条，团好后丢给了班长。
——我必须先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故意的。我是想试探你一下，看看我和沈明汐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从你的反应来看，我们的推测八九不离十。其实我觉得你真的不必这样，为了保送名额而当“间谍”什么的我们不会怪你，只是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吧？
班长心情复杂地读完了这张纸条，拿起笔开始给她写回复。
——你们推测出来了什么？
夏语萌见他还是打算装傻，便将所有事情都捅破，清清楚楚地把所有的经过都写了下来。在把纸团递给班长之前，她顺便先让洛欣茹和袁姗姗看了一遍，让她们两个人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班长看过纸条以后，又开始写回复。但他写了涂，涂了写，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才交还到夏语萌手里。
——校长确实安排我来调查你们，但是……我的申请书还没有交上去，我还在犹豫。我知道什么都没有比考上一所好大学重要，我们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也是这样……以前因一个保送名额而导致亲友反目成仇的例子也不少。我一直这样安慰自己，让自己狠下心来……可我还是做不到。你说我今天回班比较晚是为了和校长联系，你说对了，但我要是说我什么也没有和校长说，你……相信我吗？
夏语萌看着他的字迹又最开始的工整渐渐变得潦草，不禁咬紧了下唇。
是啊……该不该相信他？如果他写的这些，只是为了佯装又该怎么办？
此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声的呼唤，她回过头去，班长掏出桌肚里的那张空白的申请表对她扬了扬。
他这样是为了证明他的确没有交上去申请表，但这种表格只要有一台打印机，便要多少有多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现在她才终于切切实实地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句话的含义了……如果不肯相信一个人，便能想出一大堆此人不可信的理由。
如果班长没说实话的话，她就只能找校长来确认，可这个方法又是最行不通的……
过了一会儿，一张纸团从她左侧身后飞了过来。
夏语萌拆开纸团，上面写着：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我是这样打算的，如果这一次的月考成绩我有进步，我就可以放弃这个名额了。如果成绩没有进步，我就只能拼命地争取这个名额，毕竟我还有来自家里那边的压力……就算你们怪我我也没有办法……人活着又怎么可能事事如意？即使我们现在只是个高中生而已，但杨芷琪的事情你应该永远都忘不掉吧……
看见杨芷琪的名字时，夏语萌的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
但她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自己的心情上，快速又写了一张纸条丢了回去。
——就是说，你还是打算帮我们的吧？
——那是我自己的记忆，我为什么不想找回来？只是，孰轻孰重也是一定要分清的。再说了……我是真的觉得和你们一起努力找记忆很有意思。我也不希望我以后再想起自己的高中的时候，什么也想不起来，或是只留下了一堆自己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的回忆。
夏语萌看着他的这段话，突然想起来了关老师。
对啊，如果记忆是被机器删除的话，多少还会残留一部分的，机器只删除了饱含情感的那部分记忆、
那关老师究竟是完完全全没有高中的记忆了，还是还记得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如果是那台机器搞的鬼，她应该还记得一些才对，再怎么情感丰富也不可能是被完完全全地清空吧？这太奇怪了……
也就是说，她的记忆不是被机器动手删除的吗？那又是谁拿走了她的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