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因为当时没忘，所以现在忘了？”魏宅生弱弱地问道。
“和你没关系。”沈明汐用力地戳了一下他的肋骨，戳得他差点跳起来。
夏语萌怔怔地看着关老师，而关老师只是淡淡地下敛眼皮，拿起汽水喝了一口。
“你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聊什么啊？”隔壁桌的一名高三生好奇地转过头来，“学校要拿学生做实验的这件事是真的吗？”
关老师无奈地笑了笑：“假的。”
“……那你们在说什么？”那名高三生看了看这一桌人的脸，在看到夏语萌时眼睛忽地一亮，“啊……你是在学校门口说让大家回去关注群的人？”
“嗯。”夏语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声音冷得像冰丝一样，“到时候你会知道一切的。前提是你要足够相信我。”
夏语萌平时的模样使人操心，而她的认真状态却给人很大的安全感，让其他人觉得她十分信得过靠得住，这名高三生在看见她这副与在校门口截然不同的表情时愣了一下，但根本不敢说什么，怯怯地点点头坐了回去。只是坐下以后不禁莫名其妙地歪头皱眉——他怕一个小女生干嘛？
其他桌的学生本来也很好奇这件事，但在看到夏语萌的表情后也都放弃了走过去询问的想法。
只有魏宅生不怕死地感慨：“哇……你这是威压啊！”
夏语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盘子里还剩下一点食物没有吃完，但是她已经失去了全部胃口，只好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瓶子里的汽水。
老板抽着烟，眯着眼睛斜眼打量着关老师，又看向夏语萌：“你们两个人真像啊……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应该就是少有的没有失去记忆的人吧？”
沈明汐敏锐地捕捉到他这句话中的其他意思：“你那一届的同学也有没有失去记忆的人吗？”
“我估计这种人应该每一届都有一些吧，尤其我那几届，每个班基本上都六七十个学生，有几个例外不稀奇。”
“那你认识这种人吗？”
老板摇摇头：“不过有时候会在我店里看见神色不像其他人那样麻木的高三生。”
夏语萌长长地叹了口气。唯独被遗忘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不管怎么说，她发现了学校的秘密，就算无法成功帮大家找回记忆，她至少也让大家摆脱变成学习机器，相处起来和以往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可是以前的那些学生呢？就算是橡皮不见了和同桌借一下，同桌也会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那种生活……或许就连高考也很难考得好吧……
“那你就没有想过把真相告诉给那些高三生吗？”洛欣茹问道。
老板冷笑：“我当然可以把我所知道的说出来，可是也要有人能信吧？而且就算信了应该也没什么用，只要再回学校一次，就还是会变成原样。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很少有人在毕业后还回到我这个店里来吃饭……不过我还真想问问你们这两个没有失去记忆的人，学校究竟剥夺的是大家的哪部分记忆？”
夏语萌沉吟了片刻，将自己所掌握到的一切事情和盘托出。其他桌子的学生也都默默听着，听完以后匆忙地吃完了麻辣拌，结了账，拎着大包小包飞快地跑了出去。
夏语萌的语速很快，叙述的条里逻辑都很清晰，讲完后，老板的那根烟刚好吸完，他缓缓地呼出一口烟雾，将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灭，很久都没有说话。
夏语萌锁讲述的那些事情，有很多地方也是关老师第一次听说的。
“其实……”关老师沉着头，双目怅然，“我之所以会回到这个学校当老师，是因为我希望以后的学生可以不需要失去记忆就能保持好成绩，肯定有比剥夺记忆更好的教育方法，虽然我没什么很强的能力，但不去做的话就总觉得放不下心。除此以外，我还希望在这所学校找回自己高中时的记忆，只是这个成功的可能性比上一个还要低。”
夏语萌也沉着头，黑眸幽深得像潭水一样：“我也有两个目的……就是帮大家找回记忆，还要让大家提高成绩，顺利考进大学。”
“虽然我高中毕业以后就没上过学，在学校期间成绩也不好，可我至少也明白学校的这种做法是不对的，真不知道那些高智商的知识分子都在想什么，估计是高智障吧。”老板摇着头，默默站起身将烟灰缸拿到了柜台。
沈明汐勾了勾嘴角：“老板，你这句话说得就不对了。你以为这么好的机器，真的只打算要给学生用吗？”
“……什么意思？”
“刚才夏语萌也说了，那台机器是十年前才搬运过来的，那在这十年里，那台机器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发展呢？只是这些事情我们无法得知就是了。”
洛欣茹皱着眉头，默默地发表自己的见解：“我是这样想的，当年的残次品被某所学校的人看中，花高价买走，其他学校听说以后就纷纷效仿，成为所有学校心照不宣的一种默契，因此在那以后也没有人再来更换过那台机器……可是他们凭什么帮我们决定一切啊？”
“管他呢……我们现在光是找回记忆都希望渺茫。”魏宅生叹了口气，“真相究竟是什么留到我们毕业了以后再说吧，或是留到我们找回记忆以后再说吧。我们现在的主题就是找回记忆，我可不想再牵扯到什么高级机密跨国阴谋犯罪这类的事情了。”
“你脑洞是真的大……”洛欣茹瞪了魏宅生一眼，
夏语萌昂起头，一口气把瓶子里剩余的汽水全部喝完：“其实我和魏宅生的想法一样……我也不想纠结那么多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说我自私或是什么我都无所谓……而且我也没有什么野心，我只希望我的同班同学能找回记忆提高成绩。其他班级的我不管，我也没那个能力去管。”
她的这番话让一桌子的人很久都没再说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大家每个人都有手有脚的，而且体型都看起来比经常困成不倒翁的夏语萌更“能打”，可怎么整整一个班级的人都要靠她来帮助和保护呢？明明不忍心看她这么累，可就是死活帮不上忙，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太无力了，就像是考试时死活想不起一道填空题一样。抓心挠肝的，就是没办法。
最后还是洛欣茹打破了平静，她用手肘碰了碰沈明汐：“哎，对了……你到底是怎么学习那么好的？”
“也没什么，只是因为我是天才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