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有些疼,我躺在床上辗转发侧难以入眠。
痛感不断加强,只觉得越来越热,汗也将衣物浸湿了,究竟是怎么一会事?难道是吃错东西了不成?不对呀,闹肚子的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
下腹的坠痛愈加严重起来,我无力地撑起身体,望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一咬牙硬是要从床上坐起身,竟发现连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手一软狠狠地栽下了床。
我捂住自己的肚子,心中腾起了不好的预感,下腹的痛感竟叫我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虚弱无力地靠在床沿边,一股暖流在下体流淌,心头狂跳,莫非••••••还来不及多想,眼泪已经滑下。
“莹、莹珠,竹萱!”我无力地唤着,只期盼她们谁能赶过来救救我的孩子。
这样的等待,分秒都如度过千万年般漫长,心中的凄楚和悲伤叫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的孩子,孩子!
“娘娘,娘娘?”竹萱轻声在门外唤道。
我恍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努力喊着她的名字,但疼痛使我的声音过分虚弱,无法传递给她,情急之下我使尽全力拍了一下身后的床板,生脆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夜格外清晰,竹萱提高声音问道:“娘娘,出了何事?”
我无力地喘息着,竹萱在门外焦急地问着见我没有任何回应一把推开门,闯过来见我倒坐在地上,身下的裙已被鲜血染得猩红,她面色骤变奔到我面前,“娘娘,娘娘!这•••••••这••••••!”她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跪在我面前,眼中的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上。
“快、快、快叫太医!快!”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她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我靠着床柱,手紧紧贴着下腹,泪麻木地流淌过脸颊。
“娘娘!”莹珠扑到我面前见到地上的血,“娘娘,这••••••娘娘,莹珠该怎么做才好?娘娘••••••!”
不知过了多久,竹萱一瘸一拐地跌进来,身后还跟着面色不佳的梁颂歌。
“娘娘!”
梁颂歌冲过来二话没说握住我的手腕,神色一僵,“玉沁雪!”他唤我,声音轻颤,很是不忍。我无力地抬起眼皮望着他,“我••••••我的孩子!”
他垂下脸,“快去准备热水,还有通知皇上••••••清妃娘娘••••••小产了!”
我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顿时觉得胸口一窒,我握紧床单,努力喘息着,耳边断断续续地有梁颂歌微弱的声音逐渐逝去,“玉沁雪,玉沁雪••••••”
孩子没了!脑中不断地有一个声音在回旋,心痛得抽搐不止,我努力地想避开,可那个声音却一直追着我叫我无处可逃。
“雪儿,雪儿!”有温暖贴在脸上轻轻地擦拭着,耳边是那魂牵梦萦的声音,我缓缓睁开双眼,云墨焦急的俊颜映入眼帘,见我醒来,他紧皱的眉微微舒展,“雪儿!”
我目无焦距地盯着他,手指动了动习惯性地要抚上肚子,云墨似是觉察了般一把握住我的双手,“雪儿,你醒了便好!”
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音来,云墨抬起我的头将我贴在他的胸膛上,“雪儿,没事了,孩子没了,我们还会再有的!”他低哑着声音在我的耳边轻喃。
孩子没了!我惊恐地瞪大双瞳,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我颤抖着,满心的不安和悲伤几乎要将我击垮。
“哭出来!喊出来!不要忍着!叫出来!”云墨抓住我的双肩厉声吼道,我望着他,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捏碎了般,痛得我无法呼吸!
“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紧紧地揪住胸前的衣服,失声尖叫起来,而后身体一软倒在了云墨的怀里。
“雪儿!雪儿!“他的声音逐渐远去,我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寝殿里的物什早已清理干净,但是空气里仍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燥热的夜,更因上方端坐不动的帝王而变得更加压抑。
下方跪着的宫婢小心翼翼地深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白皙的面上滑下一道道汗水,撑在地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颤抖不已。
“皇上!”梁颂歌走上前来,俊美微蹙,“臣查过娘娘今日的食物,没有任何问题;臣也查了整座宫殿并没有找到藏红花之类对孕妇不益的东西!”
啪!云墨手中的折扇轻轻往桌上一放,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微黄的烛火印在他俊美如天神般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使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恐怖,“今早你是怎样对朕说的?”
梁颂歌将头往下垂了些许,“清妃娘娘的胎儿很稳定,预计的产期在年前!”
云墨扬唇一笑,深幽的眼底如一摊化不开的浓墨,“看吧,你今早是这样说的,可是现今的情况呢!”他的声音陡然一转,冰冷至极。
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回、回皇上!”竹萱颤着声音开口道,云墨如刀般的目光立马投向她,她顿觉呼吸一窒,几乎昏厥,仍撑住一口气将话说完,“皇上,娘娘今日还吃过••••••皇子送过来的糕点!”
“皇子?宸儿?!”云墨显然一愣,“清妃怎会••••••”
竹萱伏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回皇上,娘娘在这冷宫呆的十几日里,皇子每隔一日便会来看看娘娘,还会为娘娘带几块糕点!”
“带几块糕点?”云墨若有所思地拧紧俊美,抬眼看了看梁颂歌,缓缓道:“皇子送来的额糕点可还有剩下的?”
“还有!”竹萱忙应道,“皇子平时送来的糕点娘娘都会分与奴婢们吃些,今日也是,不过奴婢见娘娘好像很喜欢这个糕点便放了起来想研究一下这种糕点,以后若是娘娘想吃,奴婢便能为娘娘做了!”
“去拿来!”宽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云墨的眉肘得已经没办法再皱了,竹萱慌忙起身朝自己的屋子里跑去。
须臾捧来一个包裹得精细的东西,梁颂歌接过后嗅了嗅又将其打开取出糕点查了又查,面色骤变,“皇上,这里面不仅含有大量的麝香,还有好几位毒性极强的药,娘娘会流产全是因为吃了这种糕点!”
啪!桌几轻颤,云墨一巴掌拍在桌上,面沉如水,幽深的瞳里是翻涌不绝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