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很安静。
王冕没有坐,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太夫人:“不知。”
“你岂能不知?”
太夫人用力拍了拍桌面,语气加重:“休要瞒我!”
“祖母,孙儿为何要瞒你?尸体被大火烧焦,辨认不出模样,王昌素来喜流连淮河楚馆,仗着主家得罪过不少人,此事还在调查。”
“放肆!”
太夫人忽然大声呵斥,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是在污蔑家族吗?”
“孙儿不敢。”
王冕跪在地上,低头回话,不过他的表情却跟回话不一样。
太夫人气得喝了一口茶,这才压下心中怒火,她表情复杂:“你需仔细调查,倘若是她,你···”
半响,太夫人叹息着,没有说出后面半句话。
王冕跪在地上,俨然动作都没有变过。
两人呆在凉亭,明明心知肚明,却不曾说穿。
整整五年过去,好似什么都没变,好似什么都变了。
“罢了,我老了。”
太夫人颤颤巍巍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清冷少年,越是长大,越是看不清面前的孙子。
这是琅琊王家的嫡子,她的骄傲。
可到如今,她也无法摸清这个孙子究竟在想什么。
临走前,太夫人扔下一句话:“千年世家琅琊王府,终究是要交到你手里,何去何从要你来抉择。”
“恭送祖母,孙子不孝惹您生气。”
王冕依旧恭敬跪在地上送走太夫人,他清冷的眸露出一抹嘲讽。
倘若真的肯让他来抉择,又何至于此?
他站起来,看向太夫人离开的方向,在那尽头有一座园子。
五年来,那里就是禁忌。
无人探寻,无人敢寻。
这就像他们心底的魔咒一样,永远无法逃脱。
王昌一家灭门的事情,在建康流传了一段时间,不过后面被匈奴鲜卑议和压过去。
匈奴鲜卑使臣即将出发来建康,商量议和之事。
关于是否议和一事,在天下引起广泛讨论。
鲁真悄无声息回到鲁营,戴上了面具,她又成为那个公子璟身边的红人。
她被公子璟冷落了几天,才被召唤去府邸。
临走之前,鲁二意味深长看着她:“你查到了什么?”
自从鲁真那一夜杀了那一家回来,好像没事儿一样,可鲁二知道,她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才会如此镇定,并且久久没有下一步行动。
这就说明了,查到的人来历不小。
鲁真停下脚步,她握着手里的青铜剑,认真开口:“你回去吧,回黑山。”
“先生将你托付于我,必不会辜负先生,我鲁二虽乃粗人,也懂一诺千金。”
鲁真真的有些无奈,这人怎的榆木脑袋?
她放弃劝说,策马直接出发往公子府。
正好遇到公子璟出门,身边还跟着讨厌的齐珏。
鲁真下马跪在地上:“公子,属下来迟。”
公子璟看了她一眼:“无妨。”
养了这么久,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才对。
鲁真站起来跟在公子璟的身后位置,可她罪奴面具太过明显,着实吸引了不少人打量的目光。
她早已习惯,抱剑漠然跟在公子璟身边,可惜剑太短,用着不下习惯。
既然策马出行,声势浩大。
齐珏偏过头看着鲁真:“你今年多大?怎的跟个娘们儿般,不长个儿,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空气忽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