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始终一言不发,她母亲在身边说了许多家女儿。
一向言辞少的人,现在滔滔不绝讲诉着那些贵女多么美貌、优秀。
他冷着一张脸,把册子推到一边,仰头喝完杯盏中的茶水、
滚烫的水从喉灌入,也无法温暖此刻凉透的心。
“冕儿你怎的这么傻,快来人拿冰块给大公子凉一凉。”
“不必,冕儿心中早已凉透,母亲滚烫的茶水,正好让人清醒。”
一句话冷冰冰,气氛渐渐凝滞。
四周伺候的人都纷纷下去,厅内只有他们母子两人。
大夫人脸色变冷,烛火下的五官,竟然跟王冕有五分像。
她缓缓开口:“你今天在这里,是来质问你的母亲吗?”
“然也。”
王冕干脆直接开口:“老嬷嬷被拔舌是不是因为她发现祖母的死另有原因?”
“放肆!”
大夫人狠狠拍了拍桌子,茶盏盖子都歪斜到一边。
他眸色清冷:“母亲心虚了?”
轰隆隆!
天际传来雷鸣声,闪电落在灰蒙蒙的夜空中,把天都劈成了两半。
疾风伴随骤雨,打落在窗台,敲击在人心头。
大夫人忽然笑了一声:“儿啊,我心虚什么?那老妇仗着太夫人的面儿做错事,我乃当年主母,惩罚不得?”
“那母亲告诉儿子,为何老嬷嬷说祖母的死跟王家有关?”
王冕他这些天一直都在调查,可没查出什么异常。
唯一不寻常的就是祖母身边的人发生了变化。
他一开始只觉得母亲是在替换自己的人上去,毕竟现在当家的主母换了人。
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大夫人摇摇头:“那老妇人已经不能说话,如何告诉你这些荒谬之事?
“那为何儿子查到您手下的管事一直在找着老嬷嬷,并且还跟踪我去了公子府邸?”
大夫人怔愣了一番,片刻就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她抬手给两人倒满了茶:“老妇人畏罪潜逃,我派人寻又有何错?况且有人对太夫人下手这件事,我也由着你把人带走没追究,还要如何?”
茶汤澄澈,一芽叶子在旋涡中上下起伏,身不由己。
王冕眸色沉沉,他抬头看过去:“母亲你只回答我一句话,祖母的死跟你有关系么?”
砰!
大夫人把茶壶重重放在桌上,眼神冷厉:“跪下。”
王冕从善如流,站起来跪在一边。
她深呼吸将怒意控制:“你为了一个女郎,如此怀疑顶撞你的母亲,多年孔孟教导,你就是这般对你母亲的?”
“儿子不孝,母亲息怒。”
“哼,我看你明白得很。”
王冕挺直后背,目光清清:“母亲只需回答儿子,是,或者不是。”
“你还敢质问!”
大夫人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清脆的声音淹没在大雨声中。
她怒斥:“看来上次跪祠堂你并未悔过,那就再去跪,正好替你祖母守孝,让你祖母看看教导出来的好儿郎,如今变成什么样子。”
“母亲!”
王冕忍着疼痛:“让母亲回答这个问题,很难吗?”
“你!”
大夫人扬起手,对上那双清冷如雪莲的眸子,竟然再也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