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真睡了很久,终于醒过来,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
她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我好似睡得很沉。”
“嗯。”
公子璟揉了揉她的太阳穴:“点了安神香,以后且记着一定要吩咐婢女点。”
“不习惯这味道。”
鲁真吸了吸鼻子,靠在公子璟的怀里一动不动。
也许真的是好久没有睡这么好,她感觉精神都要好了很多。
这安神香其实很早公子璟就吩咐婢女给自己用,可镌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没办法改变,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不省人事的局面。
在罪奴营那些日子,她习惯了浅睡。
保持着良好的习惯,可是替自己躲过了好多次致命危机。
即便是回了这建康,她依旧无法放松。
在也繁华如梦的地方,黑夜下隐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是以点了安神香,她反而神经紧绷抗拒着深眠。
昨晚是因为公子璟在身边,她完全没有防备,这才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睡着了。
鲁真摸了摸肚子:“几时了?”
“午时了。”
公子璟坐起身来:“想吃什么,我派人传膳。”
鲁真张了张嘴,仰头看着他:“好吃的都行。”
他无奈摇摇头,果然在吃食上,她从来都不会吃亏。
两人磨磨蹭蹭起来,鲁真看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到正中,刺眼的阳光洒落在寂静的庭院中。
她甩了甩袖子:“殿下,今日在院中烤肉如何?”
好久她都没有在山野外烤肉,用长剑削着肉吃的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然也。”
公子璟走过去把门边的人拉回来:“你的发髻还未曾梳好。”
“娘们儿兮兮的发髻有甚好看?重死了。”
鲁真气鼓鼓坐在铜花镜前,看着里面模糊的身影,顿时有些恍惚。
她其实并不喜欢看铜镜。
每次看到里面的自己,都会想起去世的母亲。
“孤给你梳。”
公子璟屏退的下人,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拿过梳子给她梳头发。
一下,鲁真皱了皱眉头。
两下,她嘴角抽了抽。
三下,忍无可忍捂着脑袋:“殿下,照你这么梳下去,头要秃了。”
这人压根儿就不会,装什么。
“咳咳,孤不是有意的。”
公子璟有些汗颜,他这辈子连自己的头发都没有梳过,更别说别人的头发。
不过,他想帮她梳头发。
举案齐眉,白首到老。
挽三千青丝,一生为她画眉。
鲁真撑着下巴,缓缓说:“我不喜欢照镜子,每次都会让我想起母亲。”
公子璟的手一顿,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铜镜模糊,只是看轮廓的话,别人会以为是当年的那位洛姬。
可他最清楚,十八跟她母亲的性格是天差地别的远。
当年的事情,究竟隐藏了多少秘辛,他都不曾得知。
公子璟放下梳子,拿过头油摸在手上:“孤少时顽皮,多次被父皇责罚,你母亲还曾替孤求过情。”
鲁真缓缓垂下眼睑,眼底的黑暗开始蔓延。
她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光亮,淡淡开口:“那你觉得她是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