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西北大荒以前是太子母族属地,蝗虫过境寸草不生、饿殍满地、易子而食,可朱门歌舞升平酒池肉林。”
鲁真语气平静一点点的开口,抬眸凝视着面前的人:“小的忘不掉仇恨,忘不掉父老乡亲是如何死去的惨相。”
公子璟的手一点点松开,最终把人扔在地上。
他转过身看着暮色沉沉的天际,声线冰冷:“没有下一次。”
鲁真劫后余生瘫在地上,她伸手揉了揉脖子,刚才差点就死了啊。
咳咳,她艰难的扶着马厩站起来,明明就能杀死她的,可在听到她说西北大荒的时候,这位殿下手都在发抖。
呵,鲁真扯了扯嘴角:还真是一位嘴硬心软的殿下。
随便扯个慌,就能引得他手下留情。
不知道公子璟的门客是不是都靠着同情心才有的,太好骗了。
鲁真九死一生回到自己的房间,衣服也没换直接躺下去就睡,累死个奶奶了,这一关终于过了。
腿伤外加淋雨鲁真病得迷迷糊糊,管事原本觉得一个小罪奴死不足惜,不过眼下殿下抬举罪奴不好随便下决定,于是把消息上报给公子璟,只给了一句话:别让人死了。
这才随便抓了几服风寒药熬好了送过去,态度敷衍的搁在桌子上,表面功夫已经做到,到时候怎么也怪不到管事的头上。
鲁真闻到药味儿,撑着身体爬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凉透了,一口就喝掉。
一连四五天,她都这样爬起来喝药,躺下就睡觉。
她头几天还病得不省人事,脑子一冷一热,只觉得自己身体都变得很轻很轻。
鲁真梦到了温暖的被窝,上好蚕丝被轻薄又暖和,熏香清冽怡人让人昏昏欲睡。
来来往往的漂亮丫头,穿着玫红色广袖襦裙,细腰婀娜多姿,院外巍峨的阁楼没有尽头,好像一张猛兽张着大口。
她眼睛无神看着帷帐顶端,一只蚊子在眼前飞呀飞呀。
啪,她抬手把蚊子拍死,自己究竟昏睡了几天?
不太清楚了,鲁真从床上爬起来,转过头看到外面同样辉煌的阁楼,黑眸一片死寂。
果然,她做了一个噩梦啊。
鲁真死而复生爬起来,肚子好饿啊,出去能找点吃的吗?
她一身黑衣,竖在头顶的发髻散落,一股一股油腻腻披在肩头,活脱脱像一个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
鲁真刚走出屋子,还没出院门就被人拦住了。
高高在上的管事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看着面前的罪奴:“鲁真,殿下有令让你滚出府邸。”
一连昏睡了大半个月,管事都以为小罪奴活不成了,也没有请大夫,只是每天一碗风寒药伺候着,居然也能活下来。
不过这味道就很难闻了,汗臭味儿跟血腥味儿交织在一起。
“嗯。”
鲁真一点都没有意外,那位殿下也是有脾气的人,尽管都要赶她走了,也留着她养好病。
呵,她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到四周的人嫌弃表情,抬步朝着府外走去。
“站住,谁让你这么就走了?按照规矩凡是被逐出府的都要搜身,不然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夹带主子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