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依旧是一身黑色锦袍绣灰色银线祥云暗纹，事实上，江姝就没见过他穿过别的颜色的衣裳。
他此刻表情冷冷的，一双略微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眼底下那颗红痣也显得更红了一些。
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此刻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并且是非常生气。
江望远没见过谢衍，但是凭借谢衍这通身的气派也能够看出来谢衍绝非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因此江望远小心翼翼地说道：“感谢这位公子救我小女一命。”
谢衍一双眼睛锐利地看向江望远，随即又转到江月的身上。
那凌冽的眼神，看得江月不寒而栗。
“江家大爷，你就是这么管教你的女儿的？”
江望远不认识谢衍是谁，江月却记得上次在范琦的生辰宴上见过谢衍，知道对方非富即贵，决计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人。
因为谢衍把江姝挡的严严实实，因此江月看不清江姝，只差一刻，她就要欢呼出声了，那种亲手杀死讨厌的人带来的巨大爽感好像还停留在心底。
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却把江姝给救了起来。
江姝，你凭什么，凭什么运气这么好，凭什么这都不死？
江月掩盖住眼底的阴鸷，带着哭腔开口道：“对不起，我刚刚看我母亲掉下去了，心里着急，因此不小心撞到了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望远皱眉，他刚刚沉浸在张婉掉下去的震惊当中，因此在江姝掉下去的一瞬间并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不管如何，他是不相信江月会恶毒到做出当众推自己姐姐这种事情的。
毕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儿。
他的目光落在谢衍的身上，见谢衍如此年轻，想必身上也没有什么官职，而即便是高门贵户的 公子也不能对他人的家事干预什么，因此底气恢复了一些。
他并没有注意到谢衍为什么能够得知他的身份。
“这位公子，刚刚我的妻子不慎摔下了断崖，我二女儿应当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因此精神恍惚，不小心将她姐姐给推下去了，我二女儿从小乖巧懂事，绝不可能故意做这种事情。”
谢衍的眼神落在江望远怀里的付清清之上，话语间带了几分讥讽。
“原来是江大爷的妻子掉下去了么，我还以为掉下去的是你的妾室，你怀里这位才是你的妻子呢。”
付清清被他说得脸色羞红，立马从江望远的怀里出来了。
江望远面上也有一些尴尬，不过更多的是一种薄怒。
“这是我的家事，还请公子慎言。”
谢衍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分倨傲来：“你的家事我自然是懒得管的，只是你的二女儿故意把这位娘子给推下崖底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情，你待如何处置？报官或者……”
谢衍放慢了后面的语速，轻飘飘道：“杀人偿命。”
听到谢衍的话，江月被吓得一身冷汗，她害怕地看向江望远，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这是一种寻求保护的姿态。
“父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推姐姐的。”
江望远也被谢衍口中的恨意吓了一跳，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谢衍就是少年意气，正是正义感爆棚的时候。
他对江月安抚道：“放心，父亲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许是对张婉的愧疚，因此江望远对江月的态度柔和了不少。
谢衍挡在江姝的面前，因此江姝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戾气。
她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她知道他手握重权，是传闻中冷酷无情的权臣，可是在她面前，他从来都只是一个稳重而又意气风发的少年，也不会对她展露出上位者的威压。
谢衍轻笑一声：“江家大爷，你当真要护着你这个杀人犯女儿？”
江望远将江月护在身后。
“这位公子，也许你家中有权势，因此不把我们这种白身放在眼里，但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公子也得讲个王法才是，拿官上刑都应当是官家该做的事情，公子还是莫要僭越的好。”
江望远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面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谢大人！”
江望远一愣，听出来这是江清远的声音。
但是江清远口中这谢大人是指谁，总不会是……
江望远的目光再次落在谢衍的身上，见他通神贵气，竟然不像是京中那些纨绔和二代能够有的气度。
江望远心中泛出一阵不妙来。
之间江清远从后面小跑了过来，把其他人视若无物一般，对着谢衍就行了个礼。
惊喜道：“见过谢大人。”
谢衍嘴角挑起一个笑来。
“不敢当，你兄长刚刚说我非官家，怎么当得起你这般行礼。”
江清远有些懵逼，扭头看向江望远。
只见江望远的脸色异常难看。
他指着谢衍问道：“你刚刚叫他什么？”
江清远眼里还带着未散去的崇拜之情，听到江望远的询问不明所以，这京中还有不认识谢衍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