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兔崽子，还敢瞪老娘。”老妇人一把将川子推倒在地。
旁边虎子扯扯老妇人衣服，“奶，肉干。”
“走，奶带你去拿。”说着直接走向了灶房。
杏儿偷偷将川子扶起来，不敢向前阻止他们，焦急的抹着眼泪，“哥，吃的要没了。”
奶每次来都会把家里吃的全拿走，一粒米也不会剩。
桃儿急忙从屋里冲出来，挡在老妇人面前，“奶，你不能拿走吃的，我们会饿死的。”
冬天吃的本就不多，连野菜都找不到地方挖。
“让开，你这个病秧子、赔钱货，害得我儿子跟我断绝关系还不够，还不知道孝敬我。”
老妇人一巴掌将桃儿扇倒在地，长年干活的手劲可不是虚的。
桃儿本就身体羸弱，能冲出来大概就是她最大的勇气了，在老妇人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老妇人将桃儿踢开，径直走进灶房，一通乱翻乱砸。
“姐，姐……”
川子和杏儿看到桃儿被扇倒在地，嘴角流出血，大哭着冲了过去。
他家住得偏远，平时没人会过来，也没人来帮他们。
“穷的要死，家里就没啥好东西。”老妇人双手提着两个满满的袋子，嘴里骂骂咧咧，袋子里装了糙米、杂粮和红薯，是川子家整个冬天的食物。
川子他们这次没上前阻止，双眼无神地看着他们离开。
苏晚儿无数次想冲出去，但她也知道出去了也无济于事，她打不过那老妇人，还会暴露自己。
听见没声了，苏晚儿赶忙跑出去，就看到了笼罩在悲伤、绝望中的三个人。
推了推川子，“别想了，帮忙把桃儿扶回床上。”
川子眼珠动了动，机械地伸出手，扶起桃儿。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紧紧地盯着苏晚儿，“我们会不会饿死啊？”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期望。
苏晚儿叹了口气，揉揉川子的头发，“不会的。”
“真的？”
“真的，你们不会被饿死的。”
川子的眼神逐渐恢复神采，“你帮了我家，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不用，你爹救了我们，本该报答的。”
川子没说话。
到了中午，张叔张婶回来了，看见孩子们没在院子里玩耍还有些奇怪。
川子听到声响，走出来，声音毫无起伏，“娘，奶来我们家了。”
张婶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进灶房，看到满地的狼藉，粮食也全都不在了，重重地瘫倒在地，无声地留着眼泪。
张叔跟着走进来，眼里是浓烈的失望和麻木，他娘这是要断了他们一家的活路啊！
那是整个冬天的吃食啊，昨天刚卖掉小野猪添置的，剩下的钱基本给桃儿买了药材。
桃儿的药材里有人参片，一两一片，张婶趁着这次赚得多，一连让张叔买了好几片，等吃完了桃儿的病就能彻底好了。
苏晚儿进去蹲在张婶旁边，扯着袖子给她擦擦眼泪，“张婶，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不会的，只要我们不死，就不会结束的。”张婶双眼无神，呢喃道。
苏晚儿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世道孝道大于天，即使断绝了关系也会有人戳你脊梁骨，不是狠人立不起来的。
显然这一家都是良善可欺之辈。
“娘，姐被奶打吐血了。”川子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苏晚儿感觉川子不对劲，可能是受得打击太多了？
“桃儿，我的桃儿。”张婶眼里出现急切，跑出灶房。
“川子，你怎么了？”苏晚儿望着川子。
“你说，爹娘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被奶奶欺压。”
因为弱呗！
川子没等苏晚儿的回答就离开了。
看来是想逼他爹娘立起来啊，小伙不简单。
这个家就这么沉浸在悲伤中，直到下午，张婶振作起来，掏出最后的钱去村里买粮食。
川子很失望，他希望爹娘去把自家的粮食抢回来，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又一次屈服了。
苏晚儿和楚兮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就走，楚兮可以先在镇上养好伤，再租马车去县城。
于是在晚上的饭桌上，“张婶，我和姐姐商量了一下，我们打算明天就离开了。”
“想好了吗？”张婶也知道自己家不是合适待的地，吃不饱穿不暖，还大吵大闹。
“嗯，想好了，张婶这个给你。”苏晚儿将十两银子放到张婶手里，这十两够他们好好过好久了，前提是恶毒婆婆不要再来。
“要不了这么多。”张婶立刻还了回去。
哎，这世界上好人生怕让别人吃亏，坏人是生怕自己吃亏。
“张叔救了我们，这点银子还是少的。”苏晚儿小脸上满是坚持，这钱坚决不要，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收下吧！”张叔发了话，张婶也不再拒绝。
“一会儿我让你张叔把村长家的马车租来，明儿天不亮就得走，晚了人多。”
“嗯嗯，谢谢张婶张叔。”
“你这孩子客气啥，有啥可谢的。”
第二天，顶着黑夜，苏晚儿和楚兮就启程了，坐在露天的板子上，张叔赶着马车，还有硬要跟来的川子。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赶路，苏晚儿到达了镇上，这时天才微微亮，基本没啥人。
“张叔，我们得先找个客栈住下。”
“我带你们过去，这镇上客栈不多，就两家。”
客栈看上去也刚开门，苏晚儿走进去，小二还在打着瞌睡，哈气连连。
“小二，给我准备一间客房。”张叔上前敲敲桌子。
“哎哟，客官来得可真早，您楼上请。”小二一看有生意，立马打气精神，露出招牌式微笑。
“客官，您看这间满意吗？又大又宽敞，还是朝阳的。”
张叔看苏晚儿点点头，“行，就这间。”
“叔叔，现在有早饭吗？”苏晚儿仰头问小二，呆萌又可爱。
“有的，只要你想吃，随时都有。”
“那好，那我们要四份早饭，包子和米粥有吗？”
“有的，小姑娘先坐着，一会儿就上。”
小二介绍完就关门退了出去。
“川子，以后要上学吗？”
川子面带渴望，张叔却面带苦涩地说，“穷苦人家的孩子是不用上学的。”
川子一下就泄气了，他好想问爹为什么虎子就能去上学，他却不能，姐的病也快好了。
“张叔，和我们一起回去的话，川子和杏儿他们都能上学。”
“对，一起回去的话都能上学。”楚兮也参合进来，她是知道苏晚儿的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