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家。”
众目睽睽之下，李方辉突然膝盖一弯跪在我脚边，扬起手啪啪扇了自己好几巴掌，拦都拦不住。
哭得眼眶通红抬头盯着我。
“小鱼，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贪心光想着换房子好让你住的舒服些，一下子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还把现在住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
“我蠢！我活该！”
“但我是爱你才这么做的，你能不能先帮我凑点钱把房子赎回来？”
“不用很多，四十万就够了。”
说完，他怕我不同意，牙一咬说道：
“就当是我借你的！”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围观群众见他又是跪又是哭，有些心软的已经开始帮他说话了。
刚刚那一通电话都让他们误以为我是他老婆。
“那谁老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欠的钱不就等于你欠的钱吗，你就先给他换上呗。”
“啧啧，现在小姑娘自私的哦，搁以前自己拿着钱不管丈夫死活，都是被浸猪笼的！”
人群一下炸开了锅，甚至有人自作主张说道：
“小伙子，你别发愁了，你老婆肯定拿钱帮你把房子赎回来的。”
众人的话给李方辉带来了自信，他悄悄挺直了腰杆，目光希冀看向我。
这一幕充满着胁迫。
仿佛被一桶冰水兜头而下，就连指尖都被寒意侵蚀。
我嘴角下撇，和他冷冷对视。
“我没有钱。”
“就算有钱我也不会借给一个偷卖我房子的人。”
“哎哟小伙子，你怎么找了个这么狠心的婆娘啊！”
“现在的小姑娘都是吞金兽，只有往回拿的份，往外掏一分钱都不行哦，社会上都管这叫啥来着？”
“捞女！”
“对对对！捞女都是害人精，都该死！我邻居家的儿子就是被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给害死了！”
一瞬间，我被千夫所指，一顶名为“捞女”的帽子压得我抬起不头。
李方辉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难以置信地盯着我。
膝行到我脚边，抬头看着我声泪俱下道：
“小鱼，不该瞒着你的，你打我吧。”
“只要你能解气把我打死都行！”
他一把扯起我的手就往自己身上砸，边砸边流泪。
“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帮帮我吧小鱼。”
“你要不帮我，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他一扭头就冲到护栏上，朝我说：“你要是不帮我，我还不如跳河里淹死来得痛快！”
众人没想到他会重蹈覆辙，一时间来不及反应，连忙围过去让他不要做傻事。
还有人利欲熏心，当场举起手机对准李方辉做起了直播。
眼看影响越来越大，警察也过来劝我。
“小姑娘，他有什么不对的，咱回家关起门来怎么说都行，别在大街上......是吧？”
“况且这小伙子人挺实诚的，对你也挺好，现在这种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不珍惜着点？”
“不就是炒股赔了点钱嘛，用不了几年就赚回来了，人没了那可就真没了！”
“是啊是啊。”
人群齐齐发出一片附和声。
如同赞同他们的话一样，攥在手里的手机又响起铃声。
还没拿到耳边我妈的怒吼声就传了出来：“秦小鱼！我们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手里有钱既不帮你弟弟买房子，人家小辉现在走投无路了，你也死攥着不借给人家，你掉钱眼里了？”
“人家小辉多好的一个小伙子，不就是赔了四十万吗，你至于这么为难他吗？”
“我难为他？”
我用力攥着手机，力气大到整个胳膊都在发痛。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不就是四十万吗，你们帮他还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