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说的是你们，但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穆哲彦。
对上她笑吟吟的眼神，穆哲彦无奈扶额。
本来还打算给他留一点面子的，现在……
这般想着，只能含糊地附和了声“确实”。
听到这话，旁边的蒋教授扭头瞪了他一眼，直骂他眼神不好。
“这字写得那里是确实？明明就是太好了。”
“看看这笔锋，看看这收放，啧啧，肯定是下苦功夫练过的。没个十几年写不出这么精湛的‘景颜体’。”
蒋教授感慨道，看到名字时更是忍不住自豪——弛净川。
果然是字如其人。
两者都是如出一辙的坚韧利落。
再看看另一张卫楠的卷子。
可惜了……
“鹤体”以硬朗见长，虽瘦但不弱。
而卫楠只是写出了它的形，明明硬朗有余的“鹤体”，却被他写出了几分柔弱。
可惜了。
蒋教授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看见对面卫楠煞白的脸色。
原来，一直输的都是自己吗？
就连我最引以为傲的、小有所成的“鹤体”，都比不过他吗？
卫楠闷闷地想着，但是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不甘，渐渐地还平静了下来。
听了蒋教授的话，穆尤皖暗中给他点了个赞：
可以的，蒋爷爷！简直不要太给力！
后又瞥了一眼卫楠，双手环胸，静待好戏。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他难堪。谁让他欺负弛净川呢？
本小姐的人，也是你能欺负的？
他脾气好原谅你了，可是本小姐咽不下这口气！
穆尤皖心中暗道，眉宇间满是明媚张狂。
她什么都能咽，就是咽不下委屈，更不能憋着。
而另一边，卫楠沉默了许久，才出声：
“弛净川——”
“你要是有时间，就回家看看吧。”
声音有些沙哑，但退去了少年的稚嫩，涩涩的。
“不了，你们对她好点就行。”
弛净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声道。
声音散漫，没有任何波动。
对于早就已经放弃了的人，是不会有任何期待的。
有的，只是对往日的不甘而已。
那些委屈，他是介意，但是并不需要他们的原谅。
因为他，本来就没错。
弛净川静静地想着，眉宇间依旧冷冽，只是却没有了那股逼人的寒气。
卫楠闻言抬眸看他，四目相对。
即使什么都没说，但他也能明白。
“好。”
卫楠沉声应着，但是眼底却闪烁着暗芒。
他藏的极好，没有人发现。
穆尤皖看着，眼底逐渐泛起笑，有些苦恼。
弛净川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你能不能自私任性一点，这样我也会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
这样我也会觉得还有靠近你的机会……
穆尤皖闷闷地想着，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弛净川。
与她同样的还有穆哲彦和蒋教授，两人如出一辙地盯着弛净川，眼里满是欣赏。
“那我就先走了。”
卫楠淡笑着开口，仍是一副温润和煦的模样，但与之前又有些不同，看起来像是……更完美了。
偏头看向穆尤皖，温声笑道：
“尤皖，那我就先走了，今天的试课就是他来了，还有——”
话落上前两步，凑到她身边，低声道：
“他真的很好，你要加油。”
闻言，穆尤皖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本来就好。”
声音很小，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看到卫楠走，蒋教授不舍地看了一眼弛净川，又喝了几口茶，这才起身往外走，临走前还叮嘱过：
“小伙子，你有问题可一定要来问我啊。”
“好。”
弛净川失笑，声音依旧散漫。
穆哲彦看着，也忍不住轻笑着摇摇头，亲自送蒋教授出去，同时叮嘱着：
“净川，你们先上去试课吧，晚上我们再商量一下具体的补课时间。”
“好的穆先生。”
弛净川淡声应着。
“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穆叔也行。”
穆哲彦笑的和善，沉稳睿智的眼底满是善意。
“行，穆叔，那我们就先上去了。”
话落就跟着穆尤皖一起上楼。
两人直接到了小书房。
弛净川一进来就看到了电脑上的游戏界面，眉头微挑，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揶揄。
见状，穆尤皖脸上不由地有些燥，就像是做坏事被人逮了一样。
尴尬地摸了摸鼠标，讪笑着退出游戏，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
她的电脑壁纸还是之前小巷偷拍的那张侧脸！！
瞳孔猛地放大，穆尤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浑身紧绷，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
见他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松了一口气。
一边暗骂自己真是粗神经，一边又庆幸幸好他没看出来。
但同时又怀疑这张照片真的拍的那么不明显吗？连本人都认不出来？？
想着想着，她的视线就不自觉地飘向电脑。
而另一边，弛净川看着她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儿懊悔，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庆幸，一会儿又不解，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也荡开轻轻浅浅的笑。
其实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只是鼻尖那一颗小痣就很好辨认。
只是——
好像她并不想被看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看不出来吧。
弛净川好笑的想着，嘴角荡起一抹宠溺无奈的弧度。
而这些，穆尤皖浑然未觉。
小插曲结束，两人开始试课。
弛净川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拿出资料先勾了几道基础的题，测试一下她现在是什么程度。
其实之前班里小测的时候，他就对她的成绩有了个大致的估测，但是还需要再确定一下。
毕竟当时只是草草地扫了一眼，看的并不仔细。
勾完题后，弛净川就坐在一旁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而穆尤皖则是苦恼地皱了皱眉。
她看着这些题，总觉得每个题都很熟悉。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脑海里也有些头绪，但再往下深想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就仿佛刚刚那股熟悉感都只是她的错觉。
苦恼地撑着头，穆尤皖一个劲儿地叹气。
弛净川透过她臂弯的缝隙，偷偷瞥了一眼。
看到那一片空白的卷子时，眼睛狠狠一跳。
视线上移，看着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无奈地摇了摇头。
默了默，还是用笔戳戳她，淡淡出声，一如既往地散漫。
“来，我给你讲。”
听到他的声音，穆尤皖眼里猛地一亮，后又反应过来这样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很笨。
这般想着，又有些不情不愿。
“是这题太难了。”
穆尤皖猛地一下趴在桌子上，软声吐槽。
闻言，弛净川眼角猛地一抽，看了眼她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开口，声音淡淡的：
“高一的基础题，确实有点难。”
【作者题外话】：景颜体:字体中宫饱满，笔形飒爽，转折潇洒利落，满是冲劲，又称“劲颜体”。
鹤体:虽瘦但不弱，以硬朗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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