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这便是你要的毒药,此药无色无味,杀人与无影无踪,再说那丘黎仇人不计其数,大人即便的害死他,也查不到大人头上。”一个穿着黄灿灿道袍,贼眉鼠眼的老道,将一个药包递给江枫。
江枫掂量了下分量,满意的点头。“劳烦道长了,这次我们一石二鸟,不仅将丘黎害死,我还找到他近年所收的贿赂账簿,这些证据,足矣将他们父子二人死无葬身之地。相国大人念在我揭发有功,日后定然少了不了道长的好处。”江枫阴险一笑,丝毫不像他往日,斯文儒雅,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老道手执拂尘,也讪讪跟着笑。“此事是大人才智双全,先是接近那陆小公子,将陆小公子弄得五迷三道。那丘黎素是宠溺陆灵韵,对他的话自是说一不二。这才让大人有机可乘,得以在丘黎身边当差。只是大人可有想到事成之后,陆灵韵若是知晓该当如何,他此刻一颗心扑在大人身上,大人应尽早妥善处理此事,也好全身而退。”
江枫手指轻轻在那本账簿上点了点,皮笑肉不笑。“这有何难,男子相爱本就为世俗不容,大户人家更是当此为奇耻大辱。待我知会那陆夫人,陆夫人若是知晓陆灵韵对我纠缠不休,定出面呵斥陆灵韵。陆灵韵再怎么也会听其母言,想来他也不会纠缠我。这几日与他相处实在是恶心至极,此事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要怨就怨他自己脑子笨,竟会被我几句花言巧语,便嚷着与我偕老,简直是笑话,男子同男子如何偕老,滑天下之大稽。”
阿福吓得脸色苍白,原这江枫从头到尾,都是欺骗自家公子。而自家公子却对这个人面兽心的败类一片痴心,再看自家公子,眼圈泛红,咬着嘴唇,几乎要渗出血丝来。阿福想说什么劝慰几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正在密谋的两人猛然一惊,看到面色惨白的叶灵韵,正咬牙切齿的望着他二人。
“灵韵,你回来了,外面凉,让我为你捂手吧。”江枫假惺惺的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维持着他以往谦谦公子的模样。
陆灵韵鼻翼微张,眼神犀利。“江枫,你休要惺惺作态,方才你与恶道所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听到。没想到我竟养了你这个白眼狼,账簿交给我,还有那包毒药,丘黎待你恩重如山他究竟如何得罪你了,你竟想将他置于死地!”
陆灵韵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本账簿,他早就劝诫丘黎莫要贪赃枉法,丘黎只是表面应允,现如今证据确凿,被人抓到把柄,眼见厚厚的一本,定然贪污不下万金,若是让君上知道,非是要诛杀九族,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行。想到此心肝不由一颤,丘黎是他的挚友,平时对自己诸多照顾,他怎么也不能坐事不管。
“呵呵,你们富贵公子永远不会理解我们穷人,你说他对我恩重如山,他做的这些都是欠我的。你知道吗我不叫江枫,我姓聂,聂小枫,这才是我的本名。三个月前,我的弟弟聂小青进京赶考,结识了那个人面兽心的败类,丘黎。他知晓小青才华斐然,定然能够在秋试中拔得头筹,便假惺惺接近小青,一来二往小青被他的甜言蜜语所骗,将一颗真心也托付与他。揭榜后果不其然是小青为第一名,谁知丘黎诬陷小青舞弊,他自己夺得第一名的头衔,春风得意,当得大官。而我的弟弟小青却在天牢中受尽折磨而死!正所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有因必有果。我对你身上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大局已定,你我从此再无瓜葛,速速离去,莫要妨碍我!”江枫怒喝,催促陆灵韵离去。
陆灵韵哪里肯依,眼珠一转,趁起不备,顺势抢走桌上账簿。“我不管你究竟同丘黎多大仇恨,但有一条,暗箭伤人实在可恶至极,这账簿你不能交出去,交出去丘家上下几百条人命说没就没了。丘黎与我是青梅竹马,我不能见死不救。你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推己及人,你难道想见到几百号人命就这样因为你的一己只私白白葬送吗?”陆灵韵试图让聂小枫回归正途,趁着他尚未泥足深陷。
聂小枫怔住了,随即脸上漾起一丝阴险的笑意,目光如聚,像是淬着剧毒的匕首。“他的命是命,而我们穷人的命便卑贱如同蝼蚁,我弟弟就白白冤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说着一个猛扑试图钳制住陆灵韵的手臂。陆灵韵轻巧的闪过,停在的灯架旁边,扬起手上的账簿,放在灯架上。
“聂小枫,你再走进一步,我便将这本账簿便烧成粉末。此事尚有诸多疑点,丘黎虽贪婪,但并非穷凶极恶之辈。绝对没有胆子诬陷人舞弊,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将此事查清,还小青一个清白。也给你一个交代。我不管你姓聂还是江,我只想同你好好过日子,你可放下这些仇恨吗?我就当在窗外什么也没有听到,我们重新来过,这次交心,不夹杂那些仇恨算计。”
陆灵韵站在那里,玉白的面颊被烛光映照的仪容万千,就像聂小枫初次见到他那般。着一身青衫,鬓若刀裁,肤若蜜脂,眸似星辰,在他耳畔轻唤。
“这位公子,不介意拼个桌子吧,也不知今日……”
“江大人,这小子的用的缓兵之计,我看跟着他的小厮这会不见了踪迹,定然是通风报信去了,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届时就晚了!”老道适时在聂小枫耳畔提醒,他并不知聂小枫究竟是何人,干他们这行,知道的主顾的事越少越是安全,所以还是称呼他为江大人。
聂小枫猛然回神,一把扑倒在叶灵韵身上,叶灵韵深入柳絮,被他按倒在地。又不放心的在他胸口踢了两脚,叶灵韵从小养尊处优,哪里禁的住他的一番拳打脚踢,顿时瘫软在地。灯架不知是何时被人打翻,倒在一旁的纱幔上,星星之火,转眼燎原之势,升起一人多高,火苗无情的吞噬着漆红的柱身,随即波及纱幔,火光照亮了半件屋子。
老道眼见聂小枫处处手下留情,避重就轻,专是些不打紧的地方。猛然跑到陆灵韵腿上补上几脚,直将他腿骨打折,陆灵韵在地上躺着再也不能动弹,这时他看到聂小枫送他的那副画卷从高空中跌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火堆中。
陆灵韵不顾腿伤,艰难的在地上爬行,直往画卷的方向。
“道长,你出手也太重了,灵韵你究竟有没有事?”聂小枫眼见叶灵韵被打的伤痕累累,自己却僵硬的站在原处,没有伸手阻拦……
“江大人,我已经将那小子腿骨打断,他是逃不了,既然已经泄露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陆小公子杀了,以绝后患!”道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聂小枫眼见陆灵韵爬到火堆里,将他送给录陆灵韵的那副画,宝贝似的抱在怀中,大火吞噬他的衣衫,美丽精致的面孔,他脸上挂满滚烫的泪珠,却始终望着他未置一言,那眼神甚至没有一丝仇恨,始终深情款款……”
“啊……”
“江郎……”
一切都消失,成为泡影。什么花前月下,灯半昏时,月半明时,都是一纸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