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一直潜伏在大皇子处,为太子殿下刺探情报,怎么会背叛殿下。这当中必然有什么误会,你们不要挡着我,我要向太子殿下问清楚!”玉郎不由争执道。
“若非不是你将太子殿下的机密泄露出去,那大皇子怎么会抓住殿下的把柄,在君上面前参奏一本。太子殿下可没有空同一个叛徒说话,你去寻阎罗王诉冤吧!”黑衣人不愿浪费时间,一致排好阵势,目光凛然,剑刃在月光下焕发凛冽的银光。
玉郎无奈的闭眼,眼角滑落一滴泪珠,泛着月光的银辉,划过他如玉般的面容。
他不明白,昔日对他恩爱无比的太子殿下,怎么会对他下达死令,难道昔日温柔缱绻,转眼幻化云烟。
黑衣人排成一排,形成剑阵,攻上形单影只的玉郎,玉郎强忍着下腹剑伤的阵痛,挥剑迎击,不下十个回合,渐渐败下阵来。
玉郎气息紊乱,步伐无章,握着剑的手不住的抖索,眼看就要被逼到绝境。玉郎轻叹了一声,松开了捂着伤口的右手,张开双臂,真个人沐浴在月光下。那些黑衣人不知他究竟玩什么把戏,一时竟站在原地,莫敢靠近。
玉郎想着初次见到南宫泽玄的的场景,闭上双眸,准备接受黑衣服们的最后一击。
忽觉得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猛然落入一人宽阔的臂膀中,那胸膛好似金刚水泥打造,紧致充满力量。借助零星的月光,隐约看到那人面孔,豹头环眼,铁面虬须,甚是丑恶怕人。玉郎从未见过如此长相凶恶之人,吓得不由在他怀中瑟缩着。
“郎君莫怕,我是来助你的。”丘黎出声安抚,一面将刀刃对上那群黑衣人。
黑衣人眼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精壮的汉子,面貌甚是凶狠怖人,都警惕的望着他,密切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丘黎将已半昏不醒的玉郎安置在一旁,便同那群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玉郎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红烛摇曳,一室寂然。
他神情恍惚,不知身在何处。看到身上那件被血濡染的青衫已被人换下,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柔软的衣物,只是过于宽大,有些不甚合身。掀起衣摆,腹部的伤口也已被人妥善包扎。
这时鼻翼间充盈着一股浓烈的药香味,一个长相秀美的少年,嘴角含着盈盈笑意,端着药碗向他走来。
“你醒了,快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霜迟放下药婉,快步走到玉郎面前,搀扶着他起身,又适时在他身后塞入一个软枕,让他不至于碰到冰凉的墙壁。
“多谢,这里是哪里?为何我在此处,还是我已经死了?”玉郎眼神涣散,扶着霜迟的手臂起身,不住观察周围的场景。确认自己尚在人世间,而不是死在自己昔日好友手中。
霜迟搅动药碗里的汤药,眨巴着眼睛。“哥哥说的什么话,你才没有死,活的好好的,可别说那些晦气话。你说是吧,丘黎。”说着冲身后的人甜甜一笑,玉郎这才注意到软塌上正端坐着一身材魁梧的男子,看清他的面貌,顿时想起了什么。
玉郎再次起身,直向丘黎下跪。
“玉郎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跪谢恩公。”霜迟忙将他扶起。“哥哥你可别乱动了,不然身上的伤口开裂了可怎么办?大胡子也只是举手之劳。”
“郎君不必多礼,我只是看到你身受重伤,那些人还穷追不舍,素见不惯这恃强凌弱之人,便出手相救,郎君不必介怀。只是不知郎君和那些人有什么大仇大怨,竟对你下狠手。”丘黎粗眉一横,追问道。
此事确是巧合不假,但丘黎是阴差,阴司有令,凡间纠纷不便插手。但听闻他们谈话隐约有提到太子殿下和大皇子,他尚在人世时,大皇子不正在太子殿下,为何从他们口中太子殿下似乎和大皇子不是同一人,着实让人生疑。而这看似蒲柳之姿的少年,却被太子亲口下诛杀令,想必身份也非比寻常。
玉郎轻叹了一口气,他此刻只觉得满心悲哀,想着他三年费劲心计想要扶持南宫泽玄,没想到尚未功成,他便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我的命既是恩公所救,恩公所求必然应承。只是恩公我此后说的话一言一语皆关乎朝中机密,恩公和小公子可要保守秘密。”玉郎有些不放心,虽知晓他二人为良善之辈,但他最为亲密的人都能同他撕破脸皮,扬言追杀他,更何况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那是自然,郎君所言,我等必定严密保守,郎君不妨直言不讳,没准我二人能为郎君分忧解难。”
“不瞒恩公,我却实有一事相求。既恩公救我一命,我自事无巨细的告知恩公。”玉郎眼神哀婉,一副凄楚模样。
丘黎闻言拉来一把交椅坐在玉郎面前,霜迟服侍玉郎饮药,药毕。
“我记得大皇子不是在二十年前就册封为太子了吗?追杀你的人却提出现如今大皇子和太子并非一人。我北曜国历届太子都是大皇子担任,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君上废除大皇子。”丘黎说出自己心中尘封已久的疑问。
霜迟插不上话,只得托着腮帮子,睁着大眼睛听他们详谈。
玉郎望了一眼那屏风上的龙凤呈祥图,轻叹了一口气:“的确如恩公所言,二十年前太子是南宫浩宇,他乃东宫娘娘所出,身份尊贵无比。他的出生便昭示着权利与地位,谁知没了多久西宫娘娘也怀有身孕,此后便夜夜做梦,说的有大鸟入梦,双翅光彩夺目,好似硫火般燃烧……”
翅膀每扇动一次,云层涌动,漫天硫火,将土地化作干涸,山川流尽,耸立在众山之巅,睥睨万物。
西宫娘娘每逢他人,便将此事告知,但并未有人相信,说只是一个梦境罢了,无人会当真。
逐渐西宫娘娘也习以为常,也不再当做新奇之事。
数月后,西宫娘娘即将分娩,西华宫乱做一团,宫女侍人端着热水汗巾不时穿过长廊。北曜王在侧室踱来踱去,也是一片心焦,虽然这不是他第一个皇子,他已经没有初为父的那种喜悦。但心中却隐约觉得出生的孩儿,与以往的孩子非同一般。
他目光望着那金色纱幔处,遮盖严密,耳中只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孩子还在她腹中挣扎,迟迟不愿现身。
这时听到外面一阵惊呼声,北曜王循声望去,只见到远处金光大作,似乎有什东西在云层中穿梭。
须臾间,那物越是逼近,只见是一只大鸟,振翅翱翔,其翼若垂天之云,尾部则是七彩翎毛,俨然是百鸟之王凤凰。伴随着一阵鸟鸣声,凤凰落在西宫娘娘的寝宫,化作一阵金光消失不见……
“恭喜君上,是一位小皇子……”侍人跌跌撞撞,跑到早已怔在原地的北曜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