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整个人直往谢芳林怀抱中缩,柔弱无骨的双臂搂着他,温润的面颊埋在他的胸前。眼睑扑扇着,像是小扇子一样,无一不让谢芳林心动,
“你的身子怎么会这么凉啊?还有你竟真的变成人了。”这一切简直就像梦境一样,让谢芳林不可置信。但是这软绵绵的触感,贴在自己胸前的脸颊,和扑扇着小扇子的睫毛无一不告诉他,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谢郎我冷!”晏晏初成人,身子畏凉,即便是搂着仍然不解寒意。谢芳林忙吧自己的外袍解开将晏晏包裹的严实。“别怕,有我在!”
谢芳林慌忙捡起搭在烤火架上的衣袍,包裹住晏晏莹白如玉的身子,高兴的将人拦腰横抱。像拿到糖果的孩童般,手舞足蹈。
晏晏不由脸颊酡红,像是醉了一般,睫毛纤长浓密,翩然若飞。
“我喜欢晏晏还不及,怎么会疏远你,你可知我做梦都想着你会同我说话,只是我未曾料到的这一天,真的来临。晏晏,你真让我意外欣喜。”谢芳林此刻是心情,已难以言述,只想将眼前人永远禁锢在身边,不再分离。
曾经他一度认为,自己对晏晏之心不过是知己罢了,不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与晏晏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晏晏伏在他的胸口用小碎拳打他的胸口。“谢郎莫要忘记今日之约,此后我便为谢郎之妻,白首不像离。”说着更是搂紧张了谢芳林的脖颈,在他面颊上落下一吻,若蜻蜓点水。
谢芳林脑中便犹如车轮滚过,轰隆隆一片。想来晏晏为异族人,自是不知他们凡人规矩,将人放在一处岩石旁,自己挨着他的身子坐下,耐心解释道:“晏晏可知凡人只有男子和女子才能缔约婚契。你虽是少年之姿,尚未弱冠,待你身姿长成必为男子。男子同男子在一起乃是要让人耻笑的,日后我便将晏晏当做弟弟,可好?”
“弟弟?可是我心中只有谢郎一人,我虽为泥塑,但我乃水生骨也,泥胎有灵,一纪而生骨,得生肌肤,十纪而玉生骨,得人之性情。我从睁眼伊始,心中便已笃定谢郎为今生不二人选。谢郎可愿与我偕老?”眨巴着明媚的的眸子,让人实难以拒绝。
谢芳林眉眼含笑,宽厚的手掌将晏晏重新揽入怀中。“晏晏为灵仙,乃天地感应而起生。您可在人生老病死,届时只剩下一抷尘埃。晏晏何谈与我偕老?”用手不住的抚摸晏晏的秀发,几乎爱不释手。
晏晏若有所思,扬起头来。“烦人的寿命几何?”他从未想过凡人是要经过生老病死,最后成为垂暮的老者,心中不由一缩,心痛的难以言叙。
谢芳林道:“凡人寿命荏苒几十载,眨眼即逝,晏晏能陪伴的几载,我便已是心满意足。”
晏晏闻言,眸中光亮倏然暗淡了下去,一副泫然若泣。揪着谢芳林的袖口,声调哀婉。“我不要你老去,我要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谢郎可同意?若是不同意,我宁愿变回泥塑,再也不同你开口说话。”晏晏抱着手臂,一副生气的模样,自己千辛万苦修炼十世,方成人形,谢芳林却将自己推至一旁,实让他寒心。
他不知情爱为何物,只是知晓,若是离了谢芳林自己便似失了魂魄,也没有存在世间的意义。而此刻的两人亦都不知晓,两颗心正逐渐靠拢。
此后晏晏便跟着谢芳林回到他的别苑中,谢芳林自成年便独自居有一院,每日研习经书诗词,如今又添了晏晏整日再也不用对月独酌。
晏晏性如童子般率真无邪,不谙事事,洁净如纸。因念及他已为人身,自是要融入人世间,谢芳林每日抽出时辰,亲自教习晏晏功课。
“被荷绸之晏晏兮。”晏晏不由读出声来,尤是不解的望向谢芳林,谢芳林浅笑,解释道:“晏晏你可知您你名字的意思?”
晏晏摇头,平日尚能同人谐谈,交流尚且无阻,若是论起诗词他是一窍不通。谢谢芳林执起晏晏的手,在宣纸上落下一字。
晏。
“此乃明媚好看的意思,看到晏晏第一眼我便陷入其中,不可自拔,此番能得晏晏伴随左右,实乃大幸。”
晏晏耳根通红,也不多言,直将头埋入谢芳林的胸膛,迟迟不愿抬头。谢芳林伸手抚上他的软发,心中一片满足。
院中梨花开了,一簇簇像是云朵般,清风徐来,簌簌作响,花瓣随风飘扬。
晏晏坐在树干上发呆,原本已是谢芳林从翰林斋归的时辰,却不知为何晚了半个时辰有余。
晏晏知道,那半路有恶霸赵老四,是不是又寻上谢芳林的麻烦,他那人脾气太硬不知变通,怕是要吃拳头。晏晏越想越是忧心忡忡,正欲跃下梨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晏晏循声望去,不偏不倚正看到一满头珠翠的妇人同谢芳林同归,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嘴角一颗黑痣的妇人,裹着小脚,走路风生水起。
“谢公子,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公子现如今一表人才,谢家在我黔中也算大户。上林村有张小姐正待字闺中,生的花容月貌,与咱们谢公子可谓的才子配佳人,这方圆十里再也找不出的登对。”媒婆满脸堆笑,不住的审视谢芳林和谢母。
谢芳林只是坐在凉亭内,试图充耳不闻,他志在出仕,成亲生子尚未考虑之中。再者他身旁已有晏晏相伴,冷不丁和陌生人相处,恐多有不便。
谢母坐在主位,端起一杯清茶,掩着手帕请抿了一口。“林儿,你是怎么看的?我谢家仅你一子,这绵延子嗣之事,刻不容缓。我看这张小姐极为合适,不妨将此婚事订下?也好早日迎娶进门。”
谢芳林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出来,猛然呛住。”咳咳……咳……”谢母见状,慌忙怕打谢芳林的背部,一面抱怨道。“你这孩子,凭甚恁还这般喝口水呛着。”
谢芳林暗自叫苦,还不是母亲大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