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迟接下茶盏,浅啜了一口,方缓和了精神。“无色城?究竟是何处?这名字好生熟悉?”隐约在哪里听到有人提及,但一时却又想不起究竟说的什么。
“无色城乃是冥主所建,来往皆是三界之人,神仙、相术、文人骚客、贩夫走卒……但城门只为有缘人而开,看来小公子亦是有缘人。日后可在无色城安置下来。”谢芳林浅一笑,将无色城之事尽数悉知。
霜迟眉头紧皱,心下一沉。
“冥主?你是说此城乃是秦祈墨所造?他可是不折不扣的魔头,意图颠覆三界,将人间再次搅和的生灵涂炭。没想到最后还是逃离不了他的掌心。”霜迟无奈的抠着桌案,指甲陷入木屑,尽是血痕。晏晏于心不忍,伸手托着他的掌心,撅着嘴抱怨道。“你这好端端的折腾自己作甚?有话好好说,腿瘸了不说,怎得这手也不要了。”鼓起腮帮子,托着霜迟的手吹气,活脱脱像是一只吹气泡的金鱼。
“一定很疼吧!”晏晏素来心软,看到霜迟伤自己便出口阻止。谢芳林及时接过霜迟受伤的手,细心的奖木屑取出来。
“公子有话不妨说明白,无色城所建已有五十载,虽不存在三界之内,但城中人安居乐业,自给自足,比之在三界各种不公平的待遇,不知好上多少倍。冥主秦祈墨,胸襟宽博,广施仁爱,为人拥戴,住在此处并未有任何不妥。小公子又是如何知道冥主的名讳的,并且看你言辞犀利,怕是对冥主有诸多不满。”
谢芳林好奇的打量着霜迟,又蹲在地上,将霜迟的裤管撕开。为他处理腿上伤。
霜迟眸色一沉,这一路上他们多次受袭,自己更是为阎君所胁迫。说到此一切皆为他们所赐,自己又怎能不恨这幕后黑手。
“我与秦祈墨之仇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明白的,与他不共戴天。你是说秦祈墨日日在无色城?”霜迟不由想到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阎君曾说过秦祈墨被关在一处叫一瞬刹的地方,此刻怎还会终日守在无色城。
那么这么说,这城中之人并非真正的秦祈墨。那么他建筑这个看似繁华的城池,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冥主一向住在凝碧宫,只有在于兰节的时才能有幸得见,小公子莫是有什么事要求见冥主?”谢芳林将伤口包扎完毕。
霜迟道谢。“无事,多谢先生出手相救,现如今我无甚心思管辖那卑鄙的秦祈墨,先生可知如何能抵达清月潭?”
谢芳林闻言,脸色却是一变,直起身来。“我当小公子乃是有缘人,原小公子也是那般俗人?什么清月潭在下不知,但我知你我家大门敞着,小公子若是无碍还请快些离去!”
谢芳林性情大变,让霜迟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晏晏。
“夫子,好端端的为何驱赶我?”霜迟一头雾水,思衬着自己是否言辞不当,贸然得罪了这夫子。
晏晏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不解来。
怎么一向好脾气夫子会对霜迟这般生冷言辞。
谢芳林袖口一甩,正义凛然。“我谢芳林平生最为憎恨那些蝇营狗苟之辈,看小兄弟相貌堂堂必为高雅识趣之人。却不曾想到小兄弟也为是那般为谋取利益,不折手段之辈,这大门敞着,此处庙小容不下小兄弟这尊大佛,小兄弟自便吧!”
谢芳林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意思再为明显不过。霜迟强忍着一股怒气起,托着受伤的腿,艰难的起身,从牙关中狠狠挤出几句话。“也罢,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也不奢望你收留。只是多谢晏晏姑娘了!霜迟就此别过。”不料方站稳,脚心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
这时一双柔腻无骨的手适时扶住了他,晏晏气呼呼道。“夫子,你何时这般小肚鸡肠,你不知霜迟去哪清月潭是为何?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驱逐!”
谢芳林看到霜迟站都站不稳,思虑到自己方才说话确有不妥之处,不由露出愧疚色。“非是我小肚鸡肠,而是小兄弟为为何年纪轻轻不行些正当行径?非要学那些无知的村民为谋取利益,向我打听清月潭的所在,取得黄金泉水,再以高价贩卖给那些来自瀛洲的商人,让有些大奸大恶之人获得长生?”因清月潭深处有着一处泉眼,汩汩冒着泉水,呈现金黄光泽,所以又称之为黄金泉水。有治愈伤口甚至焕然新生的功效,更有甚者传言,只要饮下黄金泉水便能获得永生。
是以,不少贪婪之人前赴后继的寻求去清月潭的下落,都知竹林深处,有一青衫夫子,手持书简,进入清月潭的路径仅他一人所知。为得到清月潭的路径可谓是用尽手段,将谢芳林骗的团团转。因此谢芳林听到霜迟提及要寻清月潭的路径便立马生厌,态度急转直下,对霜迟的语调阴阳怪气。
霜迟闻言皱起好看的眉角,露出些许困惑,自己并无谋取利益之心。
晏晏松了一口气。“我当夫子为何这般动怒,原夫子是把霜迟当做那些满怀鬼胎的之人了。”一手搭在谢芳林的肩上,俏皮的眨巴着眼睛。“夫子,你是误会了,霜迟之所以到清月潭是因为他的朋友不慎跌落到此地。更何况霜迟腿脚不便,即便是想要发财,总不会去那么一个随时没命的地方,而惘顾性命吧。”
霜迟始终望着清月谭的方向,不由抚上易水剑,真不知丘黎现如今如何,那些凶兽可否真如传闻中,凶猛异常。霜迟又会如何应对呢?想想便对丘黎涌现无数思念。这半年间,丘黎始终守护在自己身旁,为自己遮风挡雨,无数次为了自己险些去掉了半条命是。
两人并肩而战,说到底都是他在保护自己,而自己又为他做了什么?
想到此霜迟胸口便是沉重的窒息,直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谢芳林闻言,这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不由愧疚丛生。“原霜迟小兄弟是如此讲义气之人,方才是我口不择言,还望小兄弟不要怪罪。我这便将清月潭的路径尽数告知与你。”
霜迟扶着他的肩头,示意他不必行礼。“夫子哪里话,我这条腿都是先生救的,夫子心地善良,为人表率,当受敬重。只是眼看夜幕将至,我恐丘黎晚间会遇到更多妖兽,还望夫子指明明路,我好将他救出来。”
暮野四合,红霞漫天,乍一看是触目的红。血一般,直灼到霜迟心间,像是剜出血肉般生疼。
谢芳林闻言,点点头。“那是自然,只是小兄弟你这腿可不能乱动,若是不好生修养,可是要留下病根的。不若修养几日,待到复原再去寻不迟。”谢芳林不由他提议道,那清月潭妖兽肆虐,非是凡人能对付的,
霜迟摇头,握紧拳头。“不妥,我恐丘黎性命之虞……”
这一次换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