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散去,一人从黑雾中踏出,着玄衣红发,披散身后,年二十有余,左目以红纱,眉间戾气甚重,视青年人若有仇。
“沈君酌,本座不是说待我日暮归来之时,便准备好晚膳的吗?为何你还在此磨磨蹭蹭?难道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成?”花沾衣面色布满阴霾,沈君酌仿若未曾听见般,自顾自的重新抬起扁担。
“哼,怎么不说话?这几日未曾收拾你,你便不将我放在眼中?”花沾衣厌恶极了沈君酌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右手掀翻扁担,木桶骨碌碌滚落在石阶上。沈君酌重心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花沾衣剑眉轻扬,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沈君酌不觉将脸侧开。“你浑身酒气,还知回来,许是已同你那些狐朋狗友厮混,还寻我事做什么?”
花沾衣伸手,捏着他精巧的下巴。“本座,做些什么事难不成还要同你这个贱人说,你只管好自己分内之事。伺候好本座便是,若是惹得本座不悦,有的是手段惩治你!嗯!”目光凶狠,嘴角始终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霜迟在水底瞧着神各异的二人,眨巴着大眼睛。“丘黎,你说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若是说敌人,红发妖也没有要伤读书人的意思。如果是恋人呢,读书人眸中分明藏着仇恨和厌恶。他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奇怪呢!”
丘黎摇摇头,眉头紧锁。“我也看出所以然来,但是可见两人素是有些渊源。”
霜迟只觉得丹田之下气息一沉,易水又开始发出一阵蜂鸣。“不好,我这丹田气息尚有些不稳,怕是要到岸上换口气!”丘黎正欲阻止,霜迟已划上岸,大口呼气。
“奇怪,这是什么味道?怎么会有生人的气息?贱人你莫不是又寻些江湖术士害我!”花沾衣鼻翼抽动,闻到些许陌生气息。眼神投向别处,搜索可疑之人。因沈君酌曾试图害他,因此极为在意陌生人前来。
沈君酌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毫无血色。
自己千叮万嘱,霜迟怎还这般不听话,暴露了踪迹。
“此处你设有结界,怎会有旁人闯入,你莫要在此胡乱揣测!这些年我已对回到凡间断了念想,你又何故如此怀疑我。”沈君酌清亮的眸中闪过一丝忧伤的神色,半含轻愁,姿容俏丽。花沾衣不觉性起,手不觉揽其腰身,伸手解其衣,做亲狎状。
若是平日沈君酌必拒之,抑或百般推辞。现如今乃是两条性命,他生性良善,不忍旁人误入,造就杀戮,沈君酌半推半就,衣衫落满一地。
花沾衣轻车熟路,入其谷道,初极窄。温柔款待,柔语求欢,终是松懈,渐识趣,谷道开合,口舌交叠,啧啧有声,共渡欢愉。
霜迟和丘黎亦在水底吻的难舍难分,霜迟受了仙气,浑身通畅,神清目明。丘黎嘴角嫣红一片,像是熟透的果子,鲜艳欲滴……
霜迟看的出神,不由伸手抚上他的唇角,心脏扑通乱跳,似是要跃出嗓子眼。不由喃喃道:“丘黎你的双唇好生柔软,似是花瓣一般。”丘黎面上一僵,这小子是食髓知味,方才自己情急之下才不得已。
“你们二人还不出来?莫不是溺水了?”岸上传来沈君酌冷冷的声音,他已是穿戴整齐,尽量不去想方才的不堪。
霜迟和丘黎纷纷游上岸,霜迟朝他拱手。“多谢你读书人,对了方才听闻那红毛怪称呼你为沈君酌,以后便叫你沈大哥吧!”沈君酌耳尖通红,别开脸。“自便,你们快些从后山出去吧!花沾衣疑心极重,他定不会轻易相信我,保不齐还会折回来。若是你们碰到他定是难逃一死!”
沈君酌就不由催促着,显然霜迟和丘黎分明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只不过是一寻常妖怪,沈大哥我知你收屈辱了,我们是绝不会轻易离去的,要走也也是你同我们一并走!”霜迟拍拍胸膛,斩钉截铁道。
丘黎也不由附和。“沈公子,我二人因的是有要事在身,才不得不同那妖怪决斗,只有胜了妖怪才能通往一瞬刹的顶层。自古人妖不同沈公子你究竟同那妖怪有何渊源?兴许我等还能助你一臂之力。”丘黎看的出来,沈君酌并非真的想要待在此处,必是受人所胁迫。
沈君酌闻言,晦暗的眸子,倏的亮了,但一想到自己曾多次请道士法师来捉拿花沾衣,无一例外,皆凄惨而死,心有余悸,耷拉着脑袋。“我知你们一片好心,只是我身已受辱,实不愿累及他人。这有一封家书,麻烦小兄弟帮我送到梓州沈府中,我离家多年,一直了无音讯。父母年迈,却不能上前侍奉,二老定是伤心不已,沈某感激不尽!”
霜迟闻言,愤怒不已,看到沈君酌羸弱不堪,还被花沾衣那等妖怪欺凌,他岂能坐视不管!一拍桌案。“此事我们是管到底,沈大哥你不必害怕那红毛怪,有我们呢!”霜迟直打包票。
沈君酌却是连连摆手,感谢小兄弟一片热心,只是你们不知我同花沾衣的渊源,即便是我一走了之,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定会加害我的家人们……
梓州沈府,乃是首富,有子乃十七,年十七,容眼殊丽,颜色楚楚,若女子般动人。为人雅善,工诗书,读于县学,父母钟爱之。
一日闲适荒野,偶遇狂风,沙石闭目,沈君酌掩袖踽踽而行,然风沙愈甚,遮天蔽日,目所不能视。风止深君酌环顾四周,不曾想竟凭空来到别人的庭院中。假山顽石,水榭歌台,应有尽有,让人目接不暇。有美婢童仆数二十余人。
沈君酌大为不解,自己明明行与山野阡陌,怎会好端端来到一处大宅前,且恢弘异常,必为大家。心下匆忙,慌不择路,寻找归家的路径。不料,行至半路,忽而遇到两童仆,将他生擒,并用锁链钳制,目露凶光,仿佛将他当做十恶不赦的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