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远看清来人,心下一喜,但见连珏轻抬手指,轻轻放在唇瓣,做了一个禁的动作。示意他莫要声张,吴清源顿时心领会神,紧闭双唇,只是眼巴巴的望着他,不愿错过一丝一毫。连珏轻移莲步到他的身侧,嗓音柔柔,语调缓和。“你只管由他们引着,随后之事我已安排妥当,吴郎与我一片痴心,我又岂敢辜负……”
吴清源闻言,本晦暗的眸子,倏的亮了,这么说来连珏是答应同自己厮守,因顾虑身旁的官差,话凝在唇边,只得使劲的点头。
吴清源眼见连珏挥袖间,相国夫人便不药而愈,吴清源依照连珏的指引,糊里糊涂当了一回大夫,悬壶济世。
相国大人对其感激不已,当即招他入相府为其幕僚。吴清源简直受宠若惊,他最为倾佩之人便是相国大人,然而令他未曾想到的是自己竟有幸见到相国,还被拜为幕僚。
人生际遇之无穷,却是让那个人始料未及。
自己身上的冤屈也被洗刷的一干二净,吴清源喜不自胜,对白相道:“多谢相国大人明断,在下无以为报,此生唯相国大人马首是瞻。”相国笑道:“我已看过先生的文章,可谓字字皆锦绣,先生埋没与山野野之间,当真是辱没了。想来先生心怀大才,我便私自做了主张,还望先生不要见怪的好。”吴清源连忙摆手,简直受宠若惊,眼前之人乃是临照赫赫有名的相国竟对他这般敬重。
“相国大人言重了,在下只是一介小人物,能追随相国已是打大幸,还望相国大人日后能多多提携。”
“那是自然,你乃是上天授意于我,日后自是我的左膀右臂。今日你也是累了,来人带吴先生先下去休息吧。”
“上天授意……”吴清源一头雾水,尤是不解最后白相离去时说的意思。不知不觉已被小厮领到他下榻之处,方踏入门槛,便被一人软腻的手臂拉入房内。紧接着便是熟悉的清冽梨香。抬头,正是连珏一双盈盈美目,水光潋滟,直射入人心。“连珏……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你可知发生载我身旁之事甚是奇怪!”吴清源反握紧连珏的手掌,将人揽入怀中,温柔备至。
连珏将脸贴在他的颈上,淡淡道:“其实发生在吴郎身边的事并非偶然,而是我在暗中为之。吴郎不是说要同我永远厮守吗?我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冤枉,而充耳不闻呢?是以……”
他嗓音柔柔,原原本本将事情始末告与吴清源。
原来赵申本为摸金世家,盗冢无数,是以发迹。前些日子不偏不倚,恰是盗发南山古丘,正是连珏之墓,传闻中的白玉一直迟迟未发,是以尤为抱憾,不料碰到吴清源为其他舅舅腿疾,不得已典当白玉。由此便起了坏心思,陷害吴清源使其成为替死鬼。
连珏知晓贫民出身的吴清源若是想出人头地,除了考取功名,便是难于登山。由此心生一计,临照上下最为让人称道的便是白相白知微,其人刚正不阿,以身作则,乃是难得一见的贤相。若是能让吴清源跟随其左右,便能改变他贫民身份,更能一展宏图。遂连珏将白相夫人的魂魄暂时勾去,令其昏厥,实则无碍。再做藏头诗与白相,白相一眼便看出端倪,剩下的便是水到渠成,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终为吴清源洗脱了冤屈……
吴清源听罢终是恍然大悟,原连珏为了他煞费苦心,一且都在他的苦心筹谋之中。
吴清源望着怀中人温柔的眉眼,握紧爱人的手臂,这次他们终不会放手。“多谢连弟苦心筹谋,日后怕是要连累连弟陪同我在这尘世间来往。”连珏睫毛轻颤,微笑在唇边绽放。“吴郎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日后同生共死为一体,切莫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守你百年,待你寿尽,共赴忘川河畔,生生世世,永不相弃……”
话音刚刚落,一阵清风袭来,只见窗前有着一树梨花,风声簌簌,无数花苞,盛放如云,一如初见那棵梨树……
……
局道·一瞬刹
沉寂良久,丘黎推开霜迟拉紧自己的手,安抚道:“迟儿放心,我自是有分寸。此处设有结界,你我二人若是莽撞冲出恐也是无用功,不若同他对弈,若是侥幸得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也不等霜迟应允,丘黎已是大步跨向水榭。霜迟正欲争辩几句,见人已不在身侧,无奈的摊手也紧随其后。
慕时因唇角含笑,身后一株红梅正开的热烈,几缕暗香浮动,让人不由心旷神怡。脚旁放置着一块青玉石板,棋局中青红玛瑙棋子纵横交错。慕时因见两人前来,作揖打躬,伸手邀丘黎入座。丘黎与身后的霜迟交换下眼神,掀衣入座。
定眼观局,发觉设棋极妙,青红棋子双方胶着,已陷入死局,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的好。他现已恢复记忆,算来已是修行千年,这慕时因仅是一个小神,甚至连仙籍都不入,竟能对棋局如此造诣,却让人称妙。
“怎么了?你脸色为何这般难堪?这棋局就行是有何不同?”霜迟对棋艺一窍不通,只是看到丘黎面色苍白如纸,似的碰到极为棘手之事。丘黎摆手,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迟儿,棋局甚是乏味,你不妨到水榭四周转转,待分出胜负我再只会你。”
霜迟不假思索道:“我虽是对棋道一窍不通,但凡事不都是从不会到会吗?我保证乖乖观战,绝不打搅你二人。”斜身依靠在梅干上,抱着手臂,已做好观战的准备。
丘黎遂长叹了一口气,此局不宜破……一瞬刹,第一层便是这般艰难,剩下的二层,三层更是不用说……果然还是疏忽了哥哥的能力。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公子可知与我对弈的规矩?”慕时因含笑道,眼角一片柔和,仿若春风化雨。
“规矩?什么规矩?不是只要与你对弈赢了你便可吗?”霜迟脱口而出,暗自咂舌眼前之人怎么看都是一斯文儒雅的公子,不若趁其不备,将其打晕,。
慕时因摇头。“每日只可与我对弈,无论成败只可三局,若是三局都败,便只得留到次日。公子是客,请先执红子下……”
丘黎脑中浑噩,一直未曾想到攻破的良策,手中夹着红棋,摇摆不定,迟迟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