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迟是被一阵饭香味唤醒的,顿觉腹若雷鸣,整个人饿的前胸贴后背。习惯性的摸索身旁的人,却发下已空空如也,眼神不由投向桌案,不见粉衫,只剩由下一件月白长褛,云纹娟秀,华贵异常,仿佛为他量身而制。
霜迟迷迷糊糊摸索着起身,手指划过月白色长缕,不禁想起在叹息墙上那同自己长相一把无二的九霄上仙。印象之中,他也是喜着这么一件月白长褛,手持寒冰玄,威风凛凛,同冥主紧张对峙,虽处下风,脸上却毫无惧色。而丘黎那件正是同粉衣玉颜的玉虚仙君相似……
这一切难道真是只是巧合,自己和丘黎究竟同那仙君又有何渊源……
屏风后闪现一人粉衣倩影。“迟儿,可是醒了?江兄备了晚膳,邀我二人同用。”来人粉衣玉颜,桃花三千,波光流转,像是世间最好的丹青高手所描绘的一般,眉眼,身姿无一不恰到好处。今日丘黎没有束发,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丝带系绦系着,长长的发带垂在身侧,更添几分卓越风情。霜迟看的眼直,移不开眸子。丘黎凝眉浅笑,伸手拿起桌案上的长衫,服侍霜迟。霜迟木讷的起身,不由自主握上他细腻的手腕,迟迟不愿松开。
“真好,若是能同丘黎整日在这山间多好,也就没了那些烦心事。”霜迟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一副天真无邪。丘黎亲手为他套上月白长褛,微微一笑。“若能真是如此我定同迟儿厮守,只是眼下你我二人职责在身,况且那冥主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我们不能重新将冥主封印,罗罗和阿栾命悬一线。迟儿此愿,怕是要晚些才能实现。”
“只要能同丘黎你在一起,无论等到什么时候我的心甘情愿,丘黎你可愿?”霜迟目光闪闪,盯着丘黎只等他应承。丘黎为他系好腰封,迎上他莹莹目光,毫不迟疑的点头。
“咳咳……你二人快些用膳,这饭菜都要凉了。”江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虽早已料定二人非是兄弟关系,实则为关系非比寻常。但二人亲狎之状,丝毫不加避讳,更像是无意间流露出来。自己又不偏不倚出现,顿觉尴尬不已。
霜迟淡定自若,握紧丘黎的手腕,跨出厢房,丘黎只得朝江云淡然一笑,实不知如何同他解释,自己同迟儿此举早已超越了兄弟之情。他既也不戳破,也是明白人,也没甚刻意避讳。
二人入席,席地而座,竹案上摆放几碟时节小菜,清淡异常,霜迟习惯性的夹起一块白玉豆腐放在丘黎碗中。
“多谢江兄昨日收留,我已无大碍,承蒙款待,不胜感激。”丘黎举杯,为表谢意,先干为敬。江云也连忙饮了一大白。“这深山老林,猛兽时常出没,你二人遇难我又岂能袖手旁观。不妨事,况我与霜迟小兄弟颇为投缘,还能结识丘兄这等儒雅公子,便是我三生有幸,自不必道谢。”江云连忙摆手。
他自从昨日迷雾中匆匆瞥他二人,丘黎又是昏迷了过去未曾看清他的风采,一番沐浴,只见丘黎风姿过人,谈吐亦是不凡,颇有他同以往交往的士家子弟的的闲适优雅却又不失几分老成持重。眼眸澄润,面颊温婉,一袭粉衫极为合衬,直叫人移不开目光。”
“江兄谬赞了,丘黎只是一介俗人,一不是高官,二非是商贾。承蒙不弃,抬举了在下。”丘黎再次举杯与江云的酒杯碰撞在一起。
“并非我特意谬赞丘兄,只是丘兄浑身一股凌厉的气势,胸有丘壑,风光霁月,乃是世间一等一之人,我实是钦慕。”初见丘黎便被为他浑身气韵所折服,恍若梦中仙,若能与之结交当为一大幸事。江云不由暗道,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丘兄和霜迟小兄弟为何来这等老林,不知附近有野兽出现,又行了夜路,无疑的自取灭亡。”
霜迟一直闷头不言,听二人恭维之声,也插不上几句话。碗中的菜却是源源不断,丘黎一边同江云寒暄,一边不断望往自己碗中夹菜,生怕自己不够吃。霜迟虽已吃的八分饱,但为不辜丘黎好意,只得扫空面前碗盏。丘黎尤是不知,以为霜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不断的为他夹菜。
霜迟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青菜,欲哭无泪……
江云看霜迟面有异色,关心道:“霜迟小兄弟,是否饭菜不符胃口?”霜迟嘴中尚咀嚼着一根青菜,已食不知味。这时丘黎也适时投关心的目光,眼润澄澈让人实难拒绝。霜迟被这柔和的目光一盯,头摇晃的跟着拨浪鼓一样。“甚好,江哥厨艺精湛,很好吃……”霜迟挤出一个看似明媚的微笑,丘黎这才将目光从他身边移开。
“那便好,吃个鸡腿,多补补。”江云夹起鸡腿就望霜迟碗中,霜迟吞咽了口水,已全然木然。
那二人已不再理会他,继续方才的话头。
“我和迟儿,实则是被人追杀,迫不得已才来此。”丘黎低头啜饮一口清茶,伸手理了理霜迟的衣衫,又细心为霜迟倒上一杯茶。
“追杀?究竟是何等仇人?为何不报官府这可是天子脚下,竟有如此嚣张之人。你二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我三人一见如故,我虽一向游手好闲,不能帮衬着说上几句话。但家中长者在朝中亦有几分薄面。不妨将那恶人姓名报上,兴许能为帮你二人一把。”江云得闻他二人的遭遇,同情不以。见他们文质彬彬,谈吐得体,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如此便料定追杀他们的必是极其凶极恶之辈。
丘黎却是罢手。“此事即便的王上亲自管也是无济于事,多谢江兄一番好意,我和迟儿心领了。那仇人来势凶猛,我等只得暂避其锋芒,不可与之硬碰硬。能与紫妜对阵之人怕也只有黑无常,只是不知黑无常究竟是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