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异味,随口道:“体验民间疾苦一趟。”
凌相君听的心中生怒,好似捉到红杏出墙的丈夫一般。
她咬牙道:“没想到陛下这般体恤民心,人心惶惶,内忧外患的时候,还不忘去安抚那些可怜的女子,真是令人敬佩的千古圣君!”
“哈哈哈,谬赞了,谬赞了……啊?”梁安命刚得意笑了几声,又觉得不太对劲,仔细品味了一番,这才诧异的道:“朕什么时候去安抚可怜的女子了?”
凌相君冷哼一声:“陛下满身的胭脂味,且极其高档,普通百姓家中可用不起,还不止一种味道。看来陛下眼里的民间疾苦,和别人想的完全不一样。”
梁安命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残留有味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天红楼里红衣女子和花魁留下的。
被人当面揭穿了谎话,梁安命只能咳嗽一声,道:“那什么,朕……”
“陛下无需解释。”凌相君面色冷峻,道:“臣管不了陛下的私生活,但希望陛下明白,如今形势严峻。陛下有后宫佳丽三千,何须再出去拈花惹草,而且这个时节,出去很容易遇到危险,您难道就一点也不清楚自己身上的重担吗!”
看着她愤怒的样子,梁安命没有生气,反而逐渐笑出声来。
凌相君被他笑的更加生气:“陛下这是在嘲笑我吗!”
“当然不是。”梁安命摇摇头,笑着道:“朕只是觉得,爱卿吃醋的样子很可爱,朕很喜欢。”
“吃醋?”凌相君一愣,随后脸颊发红发烫:“陛下误会了,臣没有吃醋,是真 觉得您……”
结果话都没说完,就见梁安命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抱住。
凌相君下意识要挣扎,却听到男人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爱卿之美,由内而外,朕又怎会在乎那些庸脂俗粉。”
绵绵情话,听的凌相君浑身发软。
弱水三千……
只取一瓢……
他在说谁?
没文化的人听到这种情话,只会觉得很刺耳,不能吃不能穿,纯粹是耍嘴皮子。
可对凌相君这样的大家闺秀来说,就等于被利器刺穿了心脏,毫无抵抗之力。
尤其是她对梁安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知道是喜欢还是崇拜,又或者是一种责任?
总之,当听到这些话,又被他紧紧抱住的时候,鼻尖传来的男子气息,令她有种难以言喻的异样。
方才心中的愤怒,转瞬消失不见,连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陛下,臣只是担心您的安全,如果您真看上了哪个女子,等合适的时机再去就是了,不要在此刻冒险。”
梁安命双手按在她的肩头,稍稍退出一些距离,正视着这位女御史,目光炯炯的道:“爱卿难道还不明白朕的心意?”
他的眼神如此灼热,短短一句话,说的凌相君浑身发烫。
最要命的是,她见梁安命的视线,不时向下垂落,那个方向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自己的嘴唇。
还有,为什么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她甚至快要能感受到对方口鼻中呼出的气息!
凌相君的脸颊越来越红,想要后退,却被按住。
“陛下……”
梁安命已经凑到她面前,微微低头,几乎鼻尖碰着鼻尖。
他看着凌相君的眼睛,轻呼出声:“君儿……”
凌相君顿觉无力再退,这一声,喊的她没有任何退路。
哪怕眼见皇帝的吻就要落下,她能做的,也只是轻颤着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沈出云忽然喊道:“陛下,户部尚书求见!”
禁卫统领的出现,让凌相君回过神来。
睁开眼,看到梁安命那恼怒的表情,她啊了一声,本能的将其推开。
看着满脸通红,如欲滴血的女御史,梁安命扭头冲沈出云呲牙:“就不会晚点再来!坏了朕的好事!”
“那臣晚点再来。”沈出云连忙低头出去了。
梁安命哼了声,转头冲凌相君微笑:“我们继续吧。”
凌相君脸更红,她是个没出阁的大闺女,哪里能和梁安命这种人物相比。
此刻已经羞的不行,连忙道:“既然是户部尚书大人求见,必定有大事,陛下以国事为重,臣还要去大理寺。”
说罢,凌相君绕开他,快步走了。
梁安命懊恼的不行,虽然对凌相君不是真的心生爱意,但这么聪明的女人,又这么漂亮,拉拢到身边总是不吃亏的。
不多时,户部尚书冯世明从外面进来,一眼便看到皇帝瞪着眼睛在那站着。
他心里有些不安,连忙快步走过去低头行礼:“见过陛下。”
梁安命哼了声,道:“冯尚书有何要事?”
他的语气不佳,让冯世明有点忐忑,不知自己怎么把陛下惹了。
难道说,自己要讲的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
但无论如何,既然来了,还是要把任务完成的。
冯世明道:“陛下,国库空虚,下个月的俸银已经无从发放,还请陛下定夺,如此处置。”
梁安命听的一怔,国库里没银子,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连俸银都发不出来,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要知道,大梁现在王都被围困,俸银是不需要往外面发的,只要管好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连这点钱都没有?
冯世明苦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外部官员虽然人数多,可品阶低,又有各州府财政做补,户部发放的银两其实并不多。然而此刻各地税收无法入归国库,而王都内又多半是高品官员,俸银一个月起码要几万两银子。”
梁安命听的心里恼火,几万两的确不少,可堂堂大梁国库,连这点钱都没有算怎么回事!
“你个户部尚书是干什么吃的,这点钱都没有,朕还要你户部做什么!”
冯世明连忙跪下叫苦,道:“陛下明鉴,不是臣无能,而是陛下先前御驾亲征,并许诺给那些伤亡将士大笔抚恤。仅此一项,便将国库搬空了。这几日禁卫又在到处购买硫磺,坯油,木炭之类的,虽然数量不多,却也耗尽了最后一点现银。”